甚至莫名在他们家里造就出了女强男弱的局面,怎么想都有点不太符合大明官学极力推崇的三纲五常,传出去只怕立刻便会引来不少大儒学士跳脚反对。
所以鄢懋卿一时之间竟想不明白朱厚熜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前几日他进宫协助查办宫变时戳了朱厚熜的肺管子,朱厚熜便借赏赐之名如此报复于他?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鄢懋卿当时可不仅是揭开了他默许方士巫师割采宫女炼丹的丑事。
还故意借驳斥陶仲文的机会,提起了他被方士骗的险些隐退深宫去做太上皇的尴尬事迹,这事他心里不可能不尴尬,否则当初太仆卿杨最直谏时就不至于被杖毙了。
可是朱厚熜用这种方式报复于他,是不是过于幼稚了,和他玩踩脚趾游戏?
朱厚熜啊朱厚熜,你好歹是大明天子,敢不敢成熟一点?!
敢不敢一言不合直接废了我的庶吉士身份,命我致仕回乡老死不再相见,难道这样不正是你好我也好的双赢结果么?
不过……
若非要说朱厚熜此举完全是出于报复,似乎也不尽然。
毕竟诰命夫人说到底也终归还是实打实的封赏,的确具有不少实质性的益处。
首先,诰命夫人虽然没有职位实权,但却是有俸禄的,五品诰命夫人就可以领取正五品官员的俸禄,是正儿八经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白领的钱;
其次,诰命夫人的家族也可以获得部分赋税或徭役的减免,这等于除了鄢家免于税赋徭役之外,白家也有了类似的特权身份,这白家今后还不得把他这个女婿捧上天才怪;
再次,诰命夫人的身份还是皇权特许,拥有至高无上的司法豁免权,等同于一个阉割版的丹书铁券。
即是说今后涉讼时,普通的衙门根本无权直接抓捕审讯。
官员必须先上报皇上,由皇上亲自收回诰命夫人的称号之后才能抓人,并且就算被抓入狱,若没有皇上批注还不允许刑讯……
所以,鄢懋卿此刻已经完全被搞糊涂了。
这赏赐不可谓不丰厚,除了可以行使的权力不同之外,都可以算做是直接将他从无品无级的庶吉士拔擢为正五品官员了。
这哪里是升迁,就算说是飞升也不为过。
可是朱厚熜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鄢懋卿实在不明白那所谓“天大的功劳”究竟是什么,值得朱厚熜忽然如此待他……且慢!
他猛然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对了夫人,你可知今日前来传旨的公公姓甚名谁?”
“只知是姓黄。”
白露见鄢懋卿面色时白时红,此刻也疑惑起来。
“姓黄……难不成是黄锦?”
鄢懋卿一怔。
白露作回忆状:
“妾身也不知道,只见他腿脚似乎有些不太利索。”
“那就是黄锦了!”
鄢懋卿记得很清楚,黄锦前几日施展“铁膝功”,的确是略微伤到了膝盖。
如果是黄锦亲自前来传旨的话,那么这“天大的功劳”只怕还要多加一层隐秘。
难不成……鄢懋卿眉头紧蹙,眼珠子疯狂转动。
该不会这回宫变的主谋就是陶仲文,我为了报复一心与他“斗法”,将他逼上绝路之后精神崩溃,在我滚出皇宫之后就坦白从宽了吧?!
不会吧不会吧?
鄢懋卿宁死也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若果真如此,他都不敢想象朱厚熜今后会如何看他,今后致仕回乡的难度岂非又上了一个台阶?
可是若非如此,这“天大的功劳”又能从何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