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錚问道:“杨左使,你练成了乾坤大挪移?”
“谈何练成?”杨逍苦笑道:“当年承蒙阳教主看得起,传了我一点入门功夫,我只是练到了第二层。”
云长空呵呵一笑手把茶碗,閒閒道:“好了,这些门户之事,你们隨后谈,现在撤人上峰吧。
厚土旗掌旗使顏垣强打精神,大声说道:“这儿可是光明顶,你武功再强,又嚇得了谁?”
“恐嚇?”长空摇头说道:“好吧,这也是没法子,你们明教之人,不是桀驁不驯,就是刁钻蛮横。我若不先打你们一顿,你们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听我讲道理?”
此话一出,几人心里暗暗有气。
庄錚说道:“武林大派以及群豪围攻我们,我们五行旗要让他们未上山顶,先死一半,我们若是撤兵上山,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是么?”云长空微微一笑,看向杨逍:“杨左使也是通达人物,难道看不清这『卡庄刺虎”之计吗?”
杨逍长嘆一声道:“知道又如何?我们都知道谢逊人在光明顶根本就是凭空捏造,可他杀了少林空见大师,抢走腔七伤拳谱,还有一把號称“武林至尊”的屠龙刀,这是事实。
旁人或是要报仇,或是要抢刀,我们总不能让他们搜查光明顶,以示真相吧?再说我与晓芙之事,大伤武当、峨眉顏面,他们又怎能放过?
巧帮昔日夺走本教圣火令,爭斗数十年,死伤无数,如今帮主史火龙重出江湖,整顿帮务,號令一统,他们焉能放过此等良机?”
“很好!”长空点头道:“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这事也就简单了。”
几人闻言,心中大奇,望著长空。
庄錚大声道:“云大侠,你曾说过,希望我们与正派联手反元,你今日之举,又是所为何来?
莫非真与峨眉派定亲,为灭绝老尼出头?”
长空笑笑道:“几位,我想请问,你们明教,纵然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万眾一心,对上少林、武当、峨眉、崑崙、华山、腔,以及弓帮还有他们魔下的各种小帮会,以及一些武林豪杰,能有几分胜算?”
眾人听了这话,都沉默了。
杨逍想了想道:“这些门派均有大高手名世,其中少林武当高手最多,弓帮也是臥虎藏龙,我们的確不如。不过,他们想灭我明教,我明教兄弟凭藉七峰十三巔的地理优势,也能与之一战,必然让他们死伤惨重!”
云长空笑笑道:“杨左使,你可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杨逍摇头道:“在下愚钝,岂能窥测阁下用心?”
长空道:“我在想,你明明是一人之下的光明左使者,没了教主,本该以你为尊,为何手底下的人都不服你呢?”
杨不悔怒道:“爹爹,死则死矣,咱们何必跟他低声下气?”
云长空看她一眼。
杨逍道:“阁下胸中丘壑纵横,还请指教。”
长空道:“你明明看得清局势,知道武林群豪为何而来,为什么要將明教兄弟推於前方?
谢逊之事姑且不谈,你与纪晓芙之事咱也不说强暴,还是真心实意,爽的终归是你吧?”
杨逍眉头一轩,杨不悔更是面红耳赤。
云长空毫不在意:“你自己爽完了,打了武当派峨眉派的脸,人家来报仇,你口口声声又是让明教兄弟如何如何!敢情你自己舒服,送命的时候就得他们上了?
你们明教虽然有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但也不是没有心肝的禽兽吧?
尤其你们明教,还有阳顶天,志博远大,喊著要为天下苍生著想,行善除恶,扶正灭邪,听起来光明的很,有多少人血性汉子加入进来,就是为了驱逐韃虏,还我河山的崇高理想。
可你现在却让他们给谢逊的滥杀无辜,以及你自己的情爱之事,付出生命,你凭什么?
这就是你的德行?你的担当?”
这一番话振聋发,五行旗使者面面相对,神態各式各样,杨逍只觉头中喻喻作响,浑身冷汗长流。
杨不悔眼见父亲身子仿佛僂下去,眼里酸酸涩涩,竟是想哭,伤感之际。
就听杨逍大声道:“你说的对,有些事得我杨逍亲自料理,我不该让我的个人恩怨牵累魔下!”
唐洋久经世故,极为老辣,说道:“云大侠,纵然杨左使出面,那也只是武当、峨眉,崑崙之事,其他人呢?
他们有的为了找谢逊復仇,有的为了屠龙刀,此事何解?我们纵然开搜查,旁人也会说我们另有密道。”
长空笑道:“那就更简单了,屠龙刀就在我手里啊,那么谢逊下场可想而知,谁若不信,大海去找唄,若是凯屠龙刀,找我不就行了?又干你明教何事?”
“啊?”眾人皆是浑身剧震,继而怒火陡起,
顏垣大声道:“好啊,你既然拿了屠龙刀,为何不像天下人证明,让我们明教背这黑锅?”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云长空身上,
云长空喝了一口茶,轻笑一声:“这不是得靠锐金旗的兄弟给我造一把,我才能向天下英雄展示吗?”说著拍了拍身上:“你看我哪里能藏屠龙刀?”
几人又是一惊,他们也明白了。
长空没有屠龙刀。
庄錚咽了一口唾沫,扬声说:“你没有屠龙刀,只是要助我明教退敌?”
几人都有些看不懂了。若是如此,刚才干嘛打我们?
杨不悔眉梢眼角流露出茫然神气,说道:“你这是为什么?”
云长空沉默一阵,缓缓道:“我不是帮你们,也不是帮武林正派,只因当今成名的武林人物不是贪利自私、骄狂自大,就是心怀鬼胎、鲁莽无能之辈,没有我看在眼里的。
这些人死了,或许对这天下更好!”
说到这里,他嘆了口气,慢慢续道:“只是各门各派魔下都有一些有理想,有信念的热血儿郎,只是他们好像无毛小兽一般,太过屏弱,既经不起动盪,也无法自主。
任何门派都是进的来,未必出的去,只有唯命是从,却因为大人物的个人之事,互相爭杀,我看不惯!
诸位光明使者、护教法王,五散人与五行旗使个个以英雄豪杰自居,就是我云长空也被人叫什么『大侠”,那么我等岂能只享受尊崇,不承担一点责任。
在力所能及范围內將大战化小,不要因为个人惹出的恩怨,害那些热血儿郎的性命,难道不是我们这些人应有之为?”
五行旗使一起站起,庄錚抱拳说道:“云大侠此举,大仁大慈,我等纵然冥顽,但有吩咐敢不从命?”
云长空道:“不要说什么仁德,我只是尽了为人本分,我是希望贵教能够一扫多年言传的积恶之名,能够將『驱逐韃虏,恢復中华”当作一件事去干,別跟我一样,当口號去喊。如此才能称为一个明字,也就不算我为你明教承担这一份风险了!”
眾人觉得他这人有功而不居,更添佩服。
杨不悔心直,说道:“那你会不会帮武当派、峨眉派?”
杨逍道:“不悔,你先回屋歇息。”
云长空目光一斜,落向杨不悔,道:“武当派有张三丰,何劳我操心?
至於峨眉派灭绝师太看的起我,此话也不假,但灭绝师太与令尊之事,她绝不会让我插手,这是她傲气所不允许的,你大可放心!”
杨逍豪气大发,一声长啸,只震得大殿上积尘纷纷而下,站起身来,说道:“好,再有三天,
各大派差不多就到了,此刻寸阴如金,不宜多延时光,几位,我这就向五散人、殷天正郑重道歉,
由几位给带个话,我杨逍打碎了铁冠道人的肩头,无论是磕头赔罪,还是如何,心甘情愿,只求他们上峰!”
“好!这事我来张罗。”唐洋应了。
云长空转眼望著庄錚说道:“三天能给我造把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屠龙刀么?別说我扬刀立威之时,手上一运劲,刀断了,我丟脸不打紧,可我在女性朋友中的光辉形象就此一落千丈,我可要找你庄旗使麻烦啊?”
“哈哈哈”眾人都是豪杰汉子,听他这么一说,刚才的紧张荡然无存,都笑了起来!
就是杨不悔也是俏脸发红。
眾人前脚还打生打死,此刻就能一起畅笑了。
这就是江湖。
只要你有实力,能帮助我,我就可以原谅。
所以张三丰身受重伤,见到殷天正、杨逍时,大夸两人为一代宗师云云。可在这之前,他还深恨两人,就是这么现实。
庄錚一拍胸脯道:“这事包在我老庄身上,若是弱了阁下名头,我—我“
左右一看,不知道说什么了。
顏垣道:“杨左使女儿配给云大侠那也是好的吗?”
“妙极,妙极!”
“我看这事很好!”
“蒙古郡主,云大侠都爱,魔头之女那也是好的!”
云长空哈哈一笑,道:“多谢好意,就请给我备一桌酒席吧!”
“应该,应该!”
不一会,一桌上好席面就摆上了桌。
云长空道:“诸位,告辞了!”
伸手抓住桌腿,轻轻一提,离地数尺。
眾人看在眼里,不觉惊讶。
忽见云长空拎著桌子,大步走出厅外。
“云大侠!”杨逍不由嘆道:“您这又是何意啊?莫非怕我们下毒吗?”
“想多了!”云长空头也不回:“你想下也得毒的了才是!”
云长空拎著檀木桌,重量不在话下,可上面满是酒菜,他还是在屋顶上飘然如飞,好似乌云飘荡,浑然不怕酒菜撒了。功力之深,轻功之高,委实惊世骇俗。
好在眾人早就將云长空归於仙佛一类,他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不理解的反而是错。
“记得撤兵,三日后在下再来,不要拦我跟我!”他人已消失,然而声音却送了过来。
“这还是人吗?”杨不悔心有余悸。
“的確不是人了!”杨逍看著长空若有所思:“他开始使的应该就是弓帮嫡传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
那是有『天下第一掌』之称啊!
据我所知,方今天下,史火龙也没练成!”
“他身怀少林、全真、弓帮三大宗之学,我们败了也是理所应当!”
“是啊,天下还有谁能匹敌?”
五行旗使者如是说。
“还是爹爹厉害。”杨不悔调皮地笑了笑:“您可是硬接了他一掌,天下恐怕也没几人。”
听了女儿的夸奖之言,杨逍血涌双颊。
“什么时候接了一掌,也成了骄傲了?”
顏垣嘆道:“唉,人家殷白眉的僕人还和他打了二百招呢!”
杨逍更是面红耳赤,哼了一声。
唐洋摇头道:“此人四年前就已经神功非凡,四年不见,他好像尽弃浮华,这种稳重与瀟洒,
恐怕真的只有张三丰能是他的对手了。”
杨逍淡然道:“张三丰或许武学修为比他高,但要真正打起来,必然不是他的对手了。”
“是啊!”
“张三丰毕竟老了。”
“他青春正盛,张三丰垂垂老矣,耗也耗死他了。”
“喉,长江后浪推前浪!”
五行旗使说著都出了圣火厅,下令撤兵去了。
他们觉得云长空有心平息纷爭,那就一定可以。
因为云长空出道以来,常胜不败。面和心狠,谁不忌惮?
他可是汉水一战斩杀千人的绝世高手,不给他面子,你就掂量一下你家门派!
数数有多少人头,那些人还要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