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亡羊补牢
此刻圣火厅中,韦一笑、周顛与杨逍双掌相接,说不得、彭莹玉,铁冠道人又形如品字,手搭在几人身上,共御寒气。
只剩冷谦一人尚未被杨逍以“乾坤大挪移”神功黏住。
所以他只在一边冷眼旁观,却也心中不胜迷惑。
盖因他深知杨逍武功再高,那也未必能胜韦一笑多少,终究敌不过诸人合力,怎会几人痛苦不堪,面色青红,他反而浑然无事?
冷谦身在局外,看不出其中关窍,五行旗掌旗使虽听杨逍练了“乾坤大挪移”,却也未告知五散人。
只因这“乾坤大挪移”乃是明教镇教神功,教主方能习练,杨逍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他得了阳教主传授,岂不是说阳教主有意立他为教主?故而五行旗使知道,却也不说。
教派要护,他们也绝不会给杨逍当教主创造任何机会!
周顛忽地大声道:“冷麵鬼,你打.他—.背心,打—————”他一开口,彻骨生寒,又急忙闭嘴。
冷谦本不欲出手,但见周顛、彭莹玉双颊铁青,神气痛苦,若是阴毒入了肺腑,势必无救。当下伸手入怀,取出五枚烂银小笔,托在手中,说道:“五笔,打你曲池、巨骨、阳豁、五里、中都。”
他惜字如金,这五处穴道都在手足之上,並非致命要穴,意思是让杨逍罢斗。
说不得也道:“杨左使,都自己人,何必伤了和气?”
杨逍说道:“挑起这场纷爭的不是我杨某,先动手的也不是我杨逍,你们意欲图我,在下只好被逼奉陪!”
要知道明教这帮人,全都有心护教,但对教主之位的归属,却是各有盘算。
韦一笑问杨逍,其实就是自己想当教主,周顛所谓的推选韦一笑,也是存心气恼杨逍。
毕竟他与韦一笑恶感还多於好感。
杨逍清高自负,武功更在他们之上,自然也不服其他人当教主,反而觉得我已向你们低头认错,全为护教。
而你们却要选教主,韦一笑更是主动替周顛接掌,明显商量好了,意欲图谋自己。
冷谦见杨逍不从,不敢再拖,叫道:“得罪了!”右手扬处,五点银光直向杨逍射去。
杨逍不动声色,眼见银笔射来,运转“乾坤大挪移”,左臂一送一划,將周顛等四人当作一件兵刃,挡在了身前。
扑扑几声闷响,如中败革。周顛中了两枚,彭莹玉中了三枚。
好在冷谦其意只想阻止爭斗,所中又不在穴道,看著伤肉见血,却无大碍。
周顛却也是大叫一声,勃然大怒道:“冷麵鬼,你他妈———“
说不得瞪著杨逍道:“你,你,这是乾坤大挪移?”
韦一笑也叫道:“你,你从何处偷学到了乾坤大挪移?”
“偷学?”杨逍冷笑道:“这乾坤大挪移乃是本教至高无上的神功,只有教主方能习练,当年蒙阳教主青眼有加,我只不过学到了一点皮毛,已经用之不尽。
诸位,我此刻借献佛,你们所抵挡的全是韦一笑的寒冰绵掌,若有损伤,全拜他所赐,可怨不得我!”
韦一笑脸色青了又白,眼中凶光闪烁,加紧催力,杨逍不动声色,双手牵引,左手劲力传向右手,他只是坐山观虎斗而已。
韦一笑加劲,周顛手掌与杨逍相接,对於寒冰绵掌,那是首当其衝,这时便似身入冰窖一般更觉寒冷,忙道:“杨左使,我们抵抗外敌—护教—重要,你快收掌!”
冷谦见他全身发颤,牙关相击,咯咯直响,说道:“恭喜!无恶意,请罢斗。”
杨逍听了冷谦这话,也正中下怀,而且他適才见冷谦出手的確是没有要伤自己性命的意思,说道:“好,各位兄弟,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撤掌收力,以免误伤,你们同不同意?”
“好,好!”几人说是点头,若是应声。
杨逍道:“一,二,三!”
不想他三字刚出口,就觉一股锐利指劲透过背心“神道穴”直衝而至!
杨逍大吃一惊:“蝠王好不阴毒,竟然偷袭!”正要反击,就见韦一笑身子也像葫芦般向外滚出!
杨逍一见到如此情状,料知另有变故,他素来好强,身经百战,反而快步前冲,好脱离敌人控制,再加反击。
忽听劲风讽讽,转眼望去,周顛、彭莹玉、铁冠道人、说不得四人各已倒地,冷谦正向一个灰衣人拍出一掌,那人只一挡,冷谦发出一声闷哼,带有痛楚。
陡然出现敌人,眾人无不错,眼望著来人武功极高,冷谦不是对手,杨逍当即提气欲上,陡然全身寒冷,浑身酥软,念头一闪:“这是什么武功?”
原来他一提气,就觉一股阴寒之气从神道穴极行而上。这股气机古怪异常,与“寒冰绵掌”大有不同,走到那处穴道,哪里经脉为之酥软,一瞬间,就走遍了督脉,擬好的招式竟然使之不出去。
杨逍这才知道不妙,要知他刚才能够抵御韦一笑与五散人,全凭“乾坤大挪移”法门牵引挪移几人合力。
他虽没用多少本力,但那也是需要运转內力,便如一发悬千钧之石,风险极高。
故而杨逍等人生怕收功之时,稍有不慎,对方劲力传到自己身上,这才约好三字出口,同时收功。
在这一剎那,也就意味著失去內力护体,最为屏弱,好似裸身小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故而敌人一记阴寒指力戳在杨逍身上,指力也隨之涌入其他几人之体,如电流般传遍周身,自顶至踵,均已酥软。
只有冷谦没有受到波及,才能对灰衣人出手。但来人武功之高,冷谦一人之力无法抵挡。
其实也合该明教遭劫,只因这是圣火厅议事堂,未得召唤,旁人不许靠近。
再加上韦一笑一来,就吸了杨逍一个仆童的血。这种狠辣手段,让所有僕童婢女不敢靠近,生怕步了后尘。
所以冷谦与那人拆了二十来招,也没人报信。几人也就只有悔恨与泪丧了。
杨逍身遭大敌而不乱,只见那人疾逾闪电,右手食指忽伸忽缩、忽隱忽现,风声鸣鸣作响,突然踏上一步,冷谦“哼”的一声,身上中了一指,跟跎后退,面孔一青,翻身倒地。
杨逍大惊,內力强行运转,身如旋风,右肘猛向灰衣人胸口顶去。
灰衣人左指弹出,正中杨逍肘底小海穴,
杨逍本就因为受困寒劲,不胜其苦,再中一指,全身好像跌入冰窟,想要移动半步也是不能。
忽听“”的一声,韦一笑等人举目望去,只见这灰袍人容顏瘦削,虽然穿著僧衣,却始终透著一股莫名邪气。他右手食中二指胸前一竖,眼中透出惊讶之意,说道:“光明左使杨逍,果然名不虚传,连中我两记幻阴指,居然还能够站立不倒,了不起啊!”
这人自然就是成昆了,他將两桶火药放在光明顶密道,进来查看情况,见到几人动手,立刻偷袭,对杨逍背心要穴戳了一指,见他並不软倒,心中已是惊讶,再见他还能出手攻击自己,更觉吃惊。
杨逍心头一沉:“这话恁的耳熟。”这才想到云长空就夸他挨了两袖不倒。此刻给这贼禿又夸自己挨了两指不倒!
杨逍莫名悲愤,曾几何时,自己落到了挨人两下,被夸赞的地步了?
杨逍涩声道:“你的弹指功夫是少林派的,可这幻阴指阴毒邪门,绝非少林武学,你究竟是何人?”
成昆轻轻一笑,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圆真,座师法號上空下见,魔教眼看就要灰飞烟灭,
你们这群魔头死在少林弟子手中,那也是不枉此生了。”
杨逍喃喃道:“空见神僧的弟子,怎会如此?”募地浑身一震,失声叫道:“你是如何偷上光明顶的?你是从密道而来!”
眾人应声一惊,均想杨逍你真他妈能放屁,这贼禿如何知道密道入口。
园真忽而笑道:“你为何断定我知道密道入口?”
杨逍目射寒光:“你武功虽高,要想摸上光明顶,恐怕非你所能!”
圆真一言不发,注视杨逍片刻,徐徐说道:“阳顶天任你为光明左使,倒也有些道理,你果然见识非凡,猜的不错,我就是从密道上来,这才视你明教七巔十三崖为康庄大道!”
杨逍自有过人之处。他虽然身受重伤,剎那间便將其中关节悉数弄清,他深知圆真武功虽高,
比自己也强不到哪去,那么他绝对是靠密道,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圣火厅来。
要说这天下还有一个云长空,谁也不信!
周顛听了这话,自然叫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我明教密道向来只有教主能走,杨左使尚且不能,你个老禿驴凭什么?你个卑鄙小人,我——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他口沫横飞,破口大骂,也真亏他如此重伤之下,居然骂了这么几句,也不歇一口气。
圆真哈哈笑道:“这密道是你教中之秘,可是阳顶天违反教规,告诉了她的夫人,那么我也就和她只好走一走了。”
眾人都道他是胡说八道,均各患怒,心中齐骂:“贼禿驴脸皮真厚,就算阳夫人知道,又为何要跟你走?”
他们欲要开口,却又觉得这个事实,好像不大对头!
毕竟一男一女走明教密道,若是为真,对於明教之辱,无有过之。
以后堂堂明教,岂不是绿帽教了?
周顛却是没想到这一层,骂道:“放你妈的屁,我们教主与夫人失踪三十年了,怎会告诉你这禿驴!”
圆真这时若不欲答他问话,隨意出手,就能將明教七大高手送上西天。
然而一个人大凡苦心经营一条妙计而成功,心中喜乐无比,总盼有人知晓,如是令中计那人明白头尾,那就更加妙绝。
圆真恨了明教数十年,一心要覆灭明教,为此不惜与蒙古人勾结,今日一举打倒七大高手,那是何等志得意满,大笑道:“你儘管骂吧,你们中了我的幻阴指,除了少林、武当、峨眉的九阳神功,以及大理段氏一阳指,再无可救,三天內,各赴西天那也不再话下。
我再將火药往圣火峰上一埋,轰的一声大响,不可一世的魔教从此烟飞火灭。有分教:少林僧独指灭明教,光明顶七魔归西天,哈哈“
眾人忽地涌起一阵绝望,想自己一心护教,今日却是烟消云散。
杨逍惨然道:“我杨逍真是感慨啊,若非我明教自己內订,也不至於猝不及防,被你这卑鄙小人所暗算!只是空见大师仁侠之名播於天下,你这种德行也配拜入他的座下,你有什么可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