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如此刺骨。
即使隔著粗麻布的衣裤。
卢深也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都在渗著寒气。
他咬著牙,浑身因寒冷而不断发抖。
將一根削尖的木桩奋力往河床的淤泥里插入。
身边是,两百个士兵也学著他的样子。
在齐脖深的水中艰难地工作。
为了避免被冲走。
他们之间用绳子互相接连绑缠。
绳子的头则绑在河流旁的大树上。
“大人!这河流里!木桩根本立不住!”一个士兵呛了几口水,带著哭腔喊道。
话音未落。
他刚刚砸下去的木桩就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他试图追回,被旁边的士兵拉回。
在这种水流里去追,只会和树桩一起被冲走。
卢深没有回头,只是闷哼一声,用肩膀死死抵住自己面前的木桩。
另一只手,一次又一次按下木桩顶部。
“继续!”他的声音嘶哑,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士兵们面面相覷,疲惫和绝望清晰地写在他们脸上。
他们已经劳作一日一夜,而没有休息了。
卢深停下动作,冰冷的河水没过他的双肩。
他缓缓转过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每一个疲惫绝望的士兵。
他也很累。
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重新扛起一包石头装满的大包。
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河流预定位置。
將他放下。
然后再继续重复著步骤。
沉默的劳作,孤独而执拗。
士兵们看著卢深坚毅的劳作,看著他被河水浸泡得发白的皮肤。
他们不再沉默,只是咬紧牙关。
学著卢深的样子。
继续堵塞这该死的河流!
——
“波隆大人,我们要去哪里?”一个略显生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波隆身体一僵,慢慢转过头。
看向五个骑著矮马的苏莱曼士兵。
他们被指派跟隨波隆,听从他的指令,所以叫波隆大人。
虽然他们都被波隆狠狠殴打过,但现在他们都被波隆折服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杀掉一个野人族长,还能够全身而退。
但眼前这个男人做到了。
“我们还有別的任务。”波隆乾笑一声,试图以苏莱曼的名义矇混过关。
“我们必须支援苏莱曼大人!”其中一个骑手沉声说道,並將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波隆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几个人怎么跟白痴一样,他试图晓之以理。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懂吗!懂吗!”他压低声音怒吼,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身后五名骑手脸上了。
他缓了缓,压低声音到:“我们的任务就是吸引野人到指定地点!接下来就是苏莱曼自己的事了!我们已经完成了!”
另一个骑手摇了摇头面不改色的回应到:“苏莱曼大人只有一百多人!如何坚守!我们必须赶过去!”
“我在给你们机会活下去!”波隆有些气急败坏终於说出实话“现在回去哪里和送死有什么区別!”
“如果他贏了!我们回去!”
“如果他死了!我们回家!”
骑手们陷入沉默。
他们知道波隆说的没有错。
任务已经完成。
事后也不会有人指责他们。
而且他们已经挣了很多钱了。
“不!”托曼勒住马,大声怒吼“我们不能拋下苏莱曼大人!”
波隆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他冷冷的盯著这个年轻的士兵。
手按在剑柄上。
托曼看到了波隆的动作,但没有丝毫畏惧:“你不用嚇唬我!波隆大人!”
“这里所有人都能走!但你走不了!”
“苏莱曼大人已经將你的名字和画像交给了离开的河间地难民!”
“並且交代好了!一旦你逃走!马上七国就会掛满你的悬赏令!”
“一千银鹿的悬赏令!”
波隆:.............
波隆的脸僵住了,手从剑柄上放下。
托曼看到动作,內心长疏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