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1分,新安区督察所。
周为民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起自己的办公桌。
办公桌hp-1:
“你小子不清楚自己是关键性证人吗,居然还想著摸鱼跑路?”
刚被刘所长以“先忍忍”说辞驳回提议的宋春眠,心情倒没有很好。
周为民也摸不清眼前这小子什么想法,乾脆直接问道:
“你不是想著立功吗,干嘛想著跑?
这次开会,专家组和局长都要来,你好好表现一下,指不定转正的机会就来了。”
宋春眠难得没有解释:“你不懂。”
见他不说,周为民也没必要逼问:“不过確实,专案组来开会了,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能结束了。”
这个宋春眠就真不懂了:“会很晚吗?”
周为民低头拿起了手机,拇指不停翻飞。
像是在给谁回什么消息:“不至於集体熬夜,但估摸著早不了。”
“那我明天还用来上班么?”宋春眠比较关心这个,“明天周六,轮班表上我有假。”
周为民嘆了口气:“撞上这种大案,没破之前应该很难休息了。”
宋春眠宽慰道:“血液样本不是送去加急比对了么?待会儿应该就能出结果了吧,离结案只剩临门一脚了。”
不能马上放假,年过四十的周为民很难提起兴致:
“但愿吧。”
旋即陷入了一阵沉默。
在场三个人都显得无心无力。
宋春眠一夜没睡,老周睡著又被喊醒。
至於女孩,已经趴在一张空桌上浅眠了。
一夜惊魂,没有一刻閒暇。
直到这时,宋春眠才有閒工夫琢磨女孩的身份。
他向周为民借了纸笔,在白纸上隨意写下几个序號。
从傍晚回家,到眼下凌晨这段时间的经歷中,宋春眠对眼前的女孩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模型——
一,与【抠图人】不能身处强光不同,女孩是真正意义上的【看不见】。
二,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女孩已经跟在自己身边很久。
三,女孩擅於偽装,习惯性利用优势,使人放鬆警惕。
四,她在刻意接近自己。
宋春眠紧接著在第四条后面写了个【目的?】。
她为什么会跟在自己身边很久?
自己能看到的她的原因,是因为过去对这个世界里,各种bug的利用么?
那为什么之前看不到,今天却突然可以?
带著这样的疑问,宋春眠又不自觉打量起女孩疲倦的睡顏。
然后思路就跟著跑偏了。
他承认女孩真的相当……
惊艷。
哪怕有意控制自己的视线,也难免因她如玉雕琢的五官失神,忘记了打量她的初衷。
他想要拉回思绪,但大厅外的骚动却掐断了他的种种疑问。
“专案组来了。”
在周为民提醒的同时,宋春眠也连忙將纸张撕碎,揉成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等到两人都动身离开时,女孩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瞧了瞧垃圾桶,浅浅勾起了嘴角。
她不怕宋春眠的不信任。
就怕宋春眠不好奇。
好奇,就不会赶她走。
就是好事。
起身快步跟上的同时,她远远瞧见,在所有人都在迎接专案组时,只有宋春眠一个人退居人后。
周为民怕他不认识人,悄悄为他介绍起来:
“头车上下来的那两个,高高瘦瘦的是咱北河总局长谢正军,谢局。
戴著老镜,一身奖章的是玉京派来的专家,咱刑侦方面的泰斗孟俊辉,孟老。”
两人都是一身制服,也只能从体型和肩章上区分。
孟俊辉的年纪明显更年长些,大概六十左右的年纪。
可能是比较在意荣誉,许多立功的勋章,掛满了他的前胸。
神色不太好看。
“不是快破案了么,怎么还摆著脸。”宋春眠问。
“孟老脾气本来就不太好,来北河之后半年没什么进展,底下人怨言挺多的。
前段时间没压住脾气,跟高新区那边吵了一架,之后就给自己身上掛奖章了。
这次也一样,头一次来,估摸著想镇一镇咱们。”
要是领头的服不了眾,下面的人只会越来越懈怠。
把功勋带在身上,也算是变相的敲山震虎,树立威信。
只是专家带队,耗尽了人力物力。
结果半年来,凶手仍在逍遥法外,更不能怪下面人怨念重重。
两方人都谈不上错。
毕竟谁会想到,犯人是个能把自己,从视野里【抠图】出去的人呢?
连带著他的生物痕跡,也一併抠出去了。
面对这种超自然现象,不是正巧撞见了,谁都没办法。
“谢局我也是头一次现实见到,之前都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听说挺有能力的——
主要是能从上头要到钱,至少咱北河督察方面,资金从来不缺。”
“这样。”
宋春眠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生怕別人看见自己似的。
只可惜,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