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宋春眠。宋朝的宋,『春眠不觉晓』的春眠。”
“年龄。”
“二十四。”
“籍贯。”
“几个小时前我已经做过笔录了,还需要再来一遍吗?”
宋春眠想说这一集我看过。
仍是熟悉的询问室。
熟悉的摄像机。
熟悉的標语。
熟悉的两个督察。
周为民也没办法,只能儘可能安抚二进宫的宋春眠:“例行公事,你多担待一下吧。”
接著,又是翻来覆去的几个问题。
直至周为民提出了新的质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心潮酒店?”
宋春眠已经换了身乾净的衣服。
但还是忍不住揉捏,如针扎般疼痛的胃。
他回答道:
“路过,这辈子没去过,出於好奇就进去看了一眼。”
“只是好奇?”
“不然我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我又没有女朋友。”
“但是当你进入520房间没多久,便感觉到有人试图对你行凶?可以详细描述一下经过么?”
宋春眠战术性喝水,点了点头:
“进到室內以后,我发现里面的装饰其实没什么意思。就打算洗漱,回到床上睡觉。
但是突然感觉到有人从身后勒我。意识到危险后,我选择压低重心,和对手在地面缠斗。
他力气很大,但我技术更好。
几个来回以后,我从他背后反绞,彻底钳制住了他。”
“你们身上的胃液是怎么回事。”
“他吐的。”
宋春眠毫不犹豫,
“在缠斗过程中,我连续锤击他的腹部。他可能肠胃不好,没过多久就吐了一地,我才能找准时机,拿墙上的用具勒住他。”
“你对一些格斗技巧十分熟练?”
“我先服役两年,后来继续研读的大学,这个你们应该能调查到。”
周为民顺势看向自己手中,有关宋春眠的个人资料——
那是不久前紧急背调出来的內容。
上面確实记述著,他先休学,隨后两年义务入伍的经歷。
“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周为民罕见地端正了態度,看向宋春眠的目光,也尤为深邃,
“你,是第一次杀人么?”
“……”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滯。
宋春眠觉得头顶的白炽灯有些刺眼。
漆黑的镜头,想要將他拉入深渊。
他点点头:
“我的確勒了他很久,但是没有察觉到他在这过程中死亡。
那个情况下我很害怕,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收手——
我会因此判刑么?”
周为民仔细瞧著宋春眠紧张的神色,沉默了半晌。
反抗途中,不可能感受不到受制者的身体状况。
当歹徒因窒息而昏厥时,他就理应收手。
可他没有这么做。
他是故意杀人。
但周为民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放心吧,那是个手上十几条人命的通缉犯。
就算是防卫过当,也不可能追究你的责任。”
宋春眠鬆了口气:
“那就好。”
紧接著,又是一套例行流程。
其实周为民很清楚,就连这次的笔录,都只是走个形式。
之后就会密封起来,要么事后销毁,要么转移到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角落——
绝大部分的督察,都不会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只有少数与宋春眠,有过直接接触的人,才能窥见几分真章。
保密协议上是这么写的。
等再次关掉了摄像机,年轻的督察率先走出了询问室。
房间里,又重新剩下宋春眠与周为民。
这次周为民不再鬆懈,而是有些复杂地盯著宋春眠。
半晌,周为民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