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吏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沉声说道,
“陛下,小人终日守著这些粮食,不敢有任何一点闪失,但.....”
他一咬牙,
“但这城中的粮食却是一日高过一日,那些粮商好像商量好了一般,涨价全都一同涨价。”
“敢问陛下,这些稻种何时能够再播种,让这粮食的价格降下来。”
刘禪和诸葛亮对视一眼,
诸葛亮摆了摆手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这事我和陛下会给出一个解决方案的。”
待到老吏退下后,刘禪走到粮食堆前,蹲下来,捧起一把粮食,
“相父,这些市面上的粮商我都研究过,背后的势力无非就那么几个。”
“我带来的这杂交水稻本来是用来造福大汉百姓的,但是,这些囤积粮食的好像不怎么开心,他们,应该算不上是大汉的百姓了。”
刘禪手中的稻粒顺著指缝流下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厉。
“这些阻碍大汉中兴,只想著吸食百姓骨髓精血的蠹虫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的一直看著吗?”
诸葛亮看向刘禪,盯著他那指缝间流淌的稻粒,忽然觉得此时的陛下,与当年在新野的先帝是何其相像,
当时先帝也是这样蹲在田埂上,攥著一把瘪谷对他说“百姓有饭吃,才是大汉的根“。
喉结猛地滚动两下,他才发现自己握扇的手在发颤——这天下,从来都是得民心者的得天下。
先帝的为人处世风格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这才使得无数人前仆后继的追隨他。
若是诸葛亮知道后世多少人用偽君子,偽善等词语来形容刘备,那他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
先帝偽善不偽善,他能看不出来?
就像此时的刘禪一样,他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对百姓的关心,对世家的厌恶,难道是能够装出来的吗?
诸葛亮同样弯腰捧起一把稻粒,慢慢的让稻粒从手指缝中流下,看著粒粒分明的稻穀,诸葛亮沉声道,
“陛下,这些本地豪族,世家是能够扳倒,但不是现在,得慢慢来。“
他蹲下身,指尖插进谷堆里,凉沁沁的稻粒从指缝漏出,
“就像这稻种,老臣之前躬耕於南阳,每每耕种之时,总会有杂草丛生,但是若想除去,得先等这稻穀根扎深了再拔草。“
“若是想要动世家,那就得先把我们的这些政策实施下去,稳固国本。”
诸葛亮顿了一下,
“否则,就像是在秧苗还没有长得稳固之时,就拔草的话,那最后只会使大汉的根基动摇,损害国本。”
刘禪瞬间明白了过来,呆呆的点点头,
“相父,是我太著急了。”
诸葛亮指了指门外,“陛下,这些世家敢囤粮食,除了他们手里田地足够多之外,还有其他仰仗,比如那些益州大族手里握著商路和铁矿,盐井,所以绝对不能著急。”
“收归国有,不允许私下铸铁製盐,不允许一丝丝非官盐流出到市面上这条路任重道远。”
“若此刻硬来,那后果我大汉固然能承受,但也会国力大损,得不偿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