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点?那些世家,被我们按市价一成强收私盐,等於大半家產瞬间化为乌有,还背著一屁股高利贷…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诸葛亮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他看著刘禪,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陛下,您似乎忘了,盐,还有之前我们故意让他们哄抬的粮价,都只是引子。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把他们逼到绝境,现在发生的事情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收盐归国,不过是顺手割掉他们一只贪婪的爪子,断了他们在蜀地吸血的根基。真正的『请君入瓮』,现在才刚刚开始。”
刘禪一愣:“是我忘了,盐价这件事搞得愈演愈烈,让我一时间都搞不清楚主次了,不过相父说现在才刚刚开始?相父的意思是…”
诸葛亮走到御案旁,拿起一份不起眼的卷宗,递给刘禪。刘禪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写满字的纸。
“陛下请看,这是什么?”
刘禪仔细辨认:“这不是那批无法留种的杂交水稻种子吗?虽然產量是高,但只能种一季,按照相父的计策,已经把这些种子送给了那些世家。”
“正是。”
诸葛亮的手指点了点卷宗,“送出这些种子,就是为此刻准备的。现在,这些种子该发挥它们的价值了。”
“价值?这些种子不能种,似乎就只能吃了。”刘禪更糊涂了。
“这些送给那些被我们断了財路、走投无路的世家大族的手中,现在意义已经变得非凡。”诸葛亮的声音很稳,“陛下您想,他们现在最缺什么?最恨什么?最想做什么?”
刘禪顺著诸葛亮给出的思路继续道:“他们现在最缺钱翻身,最恨我们断了他们盐利,最想…最想离开大汉这个让他们栽了大跟头的地方?”
“不错。”诸葛亮点头,“东吴,逆魏,一直在招揽蜀中的人才和財富。这些世家,尤其是益州本土那些对我们新政不满的,早就被吴和逆魏的人暗中接触过无数次了,只是以前他们家大业大,捨不得蜀中的基业,也怕轻易过去被人吞了。但现在不同了。”
诸葛亮顿了顿,看著刘禪的眼睛:“现在,他们被我们榨乾了盐財,背负巨债,在大汉如同丧家之犬,憋屈到了极点。而就在这时,我们『无意中』让他们知道,他们手中还有一件『奇货』——就是这些能亩產千斤,却无法留种的神奇稻种!”
刘禪眼睛亮了起来:“相父是说,他们处心积虑的拿到这稻种,以前会觉得能够提前种出高產粮食来继续在大汉挣钱,而现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下,会让他们觉得这是他们投奔他国的『投名状』?有了这个,他们觉得自己有了价值,有了在新主子面前立足的资本?”
“正是此理。”诸葛亮从袖中取出一封空白的信函和一张纸,“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推他们最后一把,让他们下定决心,带著这『宝贝』种子,心甘情愿的滚出大汉。”
“那,相父,如果等到逆魏和吴国给他们继续招揽,知道他们有这些种子的事情,岂不是还需要很久?”
诸葛亮微微一笑,直接把纸铺在御案上,拿起笔,开始模仿一种笔跡书写。
“陛下想知道怎么让吴和魏逆知道这些世家有宝贝?很简单,不用我们通知,他们遍布成都的细作,早就盯著这些焦头烂额的世家了。我们只需要偽造一封『信』,分別以曹魏司空陈群,或者东吴重臣张温的口吻,写给这些世家的家主。”
刘禪凑过去看。只见诸葛亮笔下,字跡沉稳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招揽之意。
“还能这样?”刘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