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平反问道:“我若是不从,郡守又將如何?”
周亚夫没有答话,吴行明则道。
“宋大,十九岁,赵国易阳人,他在五年前遇到方士,就因为一碗肉羹,便跟隨了方士闯荡四方;朱学,十六岁....”
听到吴行明讲的如此仔细,新垣平面色一凝。
周亚夫反问道:“方士觉得,我们为何会知道这些?”
新垣平看了看屋外,雨依旧下著。“郡守无非是想说他们背叛了我。”
“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方士应知,一步错就会步步错。”
“郡守觉得如今百姓更信任谁?”
“怎么?你还想鼓动百姓作乱?”
“並非作乱,而是明辨是非。”
周亚夫怒目而视,威胁道:“那你可以一试。”
二人四目相对,僵持抗衡著,最终,还是新垣平败下阵来,他承诺道:“等修完庙宇,我便会离开河內郡。”
“如此最好。”
周亚夫一口將茶水饮尽,然后起身道:“事情已经谈妥,那我今日便回去了,还有一大堆事等著处理呢。”
“平恭送郡守。”
新垣平將二人送到门口,这个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足下姓吴?”
“正是。”
“不知那一对叔侄,与足下是何关係?”
吴行明微笑道:“不才,他们正是愚弟及犬子。”
新垣平闻言也未恼怒,反而是夸道:“虽然相处不长,但我亦知令郎日后必成大器。”
“方士谬讚了。”
“等晚些时候,我会派人將他们的东西送到城里去。”
“有劳了。”
就这样,双方以十分客气的方式结束了谈话。
周亚夫当然是想处置新垣平,但实在是没有证据,就算对这两名弟子严刑逼供,百姓恐怕也会向著他。
无奈之下,周亚夫只得与新垣平妥协。
只要他离开,不再河內郡惹事就行。
当天下午,周亚夫便动身回了怀县,只留吴行明在这边看著。
如今身份已经暴露,吴安他们也没必要再回去了。
接下来,新垣平依旧修建著庙宇,並製作诸怀、河伯的塑像。
期间吴楷曾找到新垣平,提出了自己对庙宇的构想。
但新垣平却是置之不理,吴楷觉得他是生自己的气,也不好再强求。
於是,他本有机会设计的第一座建筑,就这么泡汤了。
吴楷很是失望,每天来旁守著,眼看著庙宇一步步建成。
虽然也还不错,但样式太过平庸,与吴楷所构想的大相逕庭。
四月廿二。
庙宇落成,百姓举行了盛大的仪式,並將诸怀与河伯的塑像请入庙中。
照新垣平的话来说,百姓只要诚心祭拜,武德县此后便会风调雨顺,无灾无祸。
这话说的模稜两可,若是无事,百姓会觉得新垣平果然灵验;就算有事,他们也会说是百姓心不诚。
不论如何,新垣平都有办法解释。
次日,新垣平遵守约定,带著两名弟子,以及一名新受的弟子,离开了武德县。
临別之时,数以千计的百姓为他送行。
声势浩大,可以预见,要是让他继续留在河內郡,那必然会成为一颗毒瘤,就算戳破,也会流一地血。
確认他们离开后,吴行明也带著吴安、吴楷,返回了怀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