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谊入朝后,便认识了晁错,二人的主张虽略有不同,但大方向都是一致的。
比如削藩之事,他们的態度都十分强硬。
於是,在议事时,先由贾谊提出比较强硬的措施,如將诸侯国富庶的郡县划分出来,亦或者是分封其子嗣,减弱封国势力。
此举自然是引起轩然大波。
在爭吵之时,晁错再提出较为温和的措施,比如可以先不削藩,但需要遵循严格的礼法。
比如朝见天子时的礼节,平时的吃穿用度皆不可逾制。
两相比较,这自然就更容易让人接受。
当然,这只是初步议论,想要具体实施,还需要再努力。
而在经济改革方面,晁错又提出要收回铸幣权,同时增收商人赋税,重农抑商。
贾谊则提议以礼制约束商贾。
规定商贾不得穿丝绸,也不得乘马车等等,
总之就是以各种方式约束著他们,商贾就算赚了钱也没地方,这样百姓才会老老实实地种地。
虽然现在的改动还不大,但贾谊对此很是满意,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价值得到了体现,他正在一点点改变这个国家,
聊到最后,贾谊也感慨道:“如今行事日久,我便愈发觉得当初年少无知。”
“为何?太傅不是才学过人,年少成名么?”
“若论才学,我自詡不逊於人,但若论治国,我难及陛下万分之一。”
吴行明闻言面色一凝,然后小心看了看左右。
贾谊见状,笑道:“莫非你以为我这是在恭维陛下?”
吴行明只是訕笑。
贾谊解释道:“我与晁大夫所做之事,陛下怎会不知?这些事陛下其实一直想做,只是怕反应太激烈而已。”
“治大国如烹小鲜,我昔年所陈策论操之过急,如大火烹飪,稍有不慎,便有鼎鑊之危。”
“而陛下深諳此道,才会將我外放数年,希望我能韜光养晦,收敛锋芒。”
“可惜我迟迟没有领悟此意,时常自怨自艾,若不是你突然造访,恐怕我早已殞命。”
“太傅言重了。”
“不,一点也不重,我当时便已有预感。”
二人俱是沉默。
而后贾谊也没再聊此事,而是询问道:“你以后有何打算?可是要陪阿团留在长安?”
吴行明点头道:“他尚且年少,我自然是放心不下。”
“既然如此,那不如住到我府中来,宇儿也时常念叨著你,以后你也好再继续教他。”
“这...不妥吧?”
“有何不妥,你我乃是旧友,这些陛下也是知道的。”
吴行明想了想,便答应了。
傍晚时分,吴楷才从將作少府衙署里面出来。
贾谊玩笑地称他为『小甘罗』。
可惜吴楷並不知道甘罗这个典故,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们今夜还是得回驛馆歇息。
路上,吴楷兴奋地与吴行明说起衙署里面的事物,看样子,他很喜欢在里面工作。
此后数日,吴楷每日都泡在衙署里,与那些工匠討论起五帝庙的设计方案来。
起初,工匠们並不服气这个毛头小子。
但几日相处下来,他们发现吴楷虽然年纪小,但確实是有本事。
久而久之,他们也会在意吴楷的意见,只是还有些抹不开面子。
如此过去了十日。
五帝庙设计案通过了刘恆的批示,他们也正式开始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