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娜塔,你真的很適合去写小说。”
他语气轻鬆:
“你的想像力丰富得惊人。只可惜我並不是那位传奇的元帅。我叫若泽德雷福斯,仅此而已。”
当蕾娜塔的试探宣告失败的那一刻,夏尔心中便已掌握了足够的迴旋余地。
他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夏尔.斯维里一一至少,现在不会。
雅兰黛仍然需要“復仇”作为前行的动力,而他那份真正的力量,若过早显露,只会变成遮蔽她成长道路的翅膀。太强大的依靠,只会让她和蕾娜塔失去危机感,甚至丧失自我蜕变的勇气。
他不会成为她们路上的光辉,而是隱藏在阴影中,默默守护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大多数时候,他將继续扮演那个吊儿郎当、嬉笑调情、不务正业的登徒子一一若泽.德雷福斯。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散步呢,蕾娜塔小姐?”
夏尔微微一笑,故作轻浮的问道,“你其实真的很迷人。要不要找个地方小酌一杯?”
“我没有那个心情。”
蕾娜塔淡淡的回绝,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哦,那可真遗憾——”
夏尔耸了耸肩,依旧掛著懒散的笑,仿佛方才那段对峙,从未发生过。
在月弦镇的一处十字路口,夏尔与蕾娜塔轻轻的分开了脚步。
没有告別,也没有回头。
一周后,雅兰黛一行人受邀前往联合王国的首都一一梦之海。
“若泽,等到了梦之海,你可得好好表现,別再像以前那样粗俗失礼,听见没有?我之前让你看的那本《礼仪学入门》,你看了吗?”
雅兰黛一边整理行装,一边语气严肃的叮嘱道。
“看了看了。”
夏尔隨口应著,声音里满是敷衍。
雅兰黛眉头微,又转头看向蕾娜塔:“蕾娜塔,最近若泽的魔法练得怎么样?”
“一般般。”
蕾娜塔也没什么热情的回了一句。
这可不太寻常。一直以来,蕾娜塔对“若泽.德雷福斯”的修行都格外上心,难得这么冷淡。雅兰黛顿觉不对,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语气微妙的问:
“你们吵架了?”
“我哪敢啊。”
夏尔摊开双手,一副无辜模样。
“和他无关。”蕾娜塔別过脸去,从隨身包里抽出一本魔法古籍翻看,“是我自己在闹彆扭罢了。”
就在这股微妙的气氛中,离別的时刻也悄然来临。
得知他们即將离开月弦镇,冒险者公会的冒险者们、旅馆的老板娘,以及曾与雅兰黛等人並肩作战的小九,纷纷赶来送行。
“雅兰黛,隨时欢迎你再来月弦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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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谢你们。多亏了你们,现在镇里的治安好多了,我们终於不用再提心弔胆的提防帝国的奴隶猎人了。”
“我一直討厌帝国人,可是遇见你们之后,我才知道,帝国也有你们这样正直又温柔的人。要是將来还有机会,一定还要再见面啊!”
他们一个个走上前,有的与雅兰黛和蕾娜塔紧紧握手,有的给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也有不少人,特意来和“若泽.德雷福斯”道別。
“小九”更是满脸认真的看著夏尔,语气郑重:
“雅兰黛和蕾娜塔都是很了不起的女孩,你可千万別辜负她们,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就是啊!”
“虽然你这傢伙平时吊儿郎当的,但好列也不算坏人。”
“以后也要努力点,別光靠她们撑著一一得早日赶上雅兰黛小姐和蕾娜塔小姐的步伐才行啊!”
面对眾人的嘱託,夏尔笑著应对,依旧不改一贯的轻桃模样,但他眼底,却悄然浮起了一丝认真与复杂。
“出发吧。”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低沉的滚动声。
在马车之后,整齐的行进著两千名土兵一一这是星歌与璃夜履行承诺,赠予雅兰黛的精锐部队。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主动投奔的志愿兵。他们怀抱著共同的信念:希望有朝一日,雅兰黛能登上帝国皇位,为这片战火纷飞的大地带来真正的和平。
这段日子以来,除了继续接取冒险者公会的任务维持队伍的运转,雅兰黛也未曾荒废军务。她將过去学到的军事理论付诸实践,亲自演练、操练摩下士兵,使部队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態。
由於联合王国女性比例较高,这支队伍中有超过一半是女兵。然而雅兰黛在训练上从不手软,不论性別,一律严苛要求。她深知,一支真正的军队,绝不会因为温情而削弱锋芒。
如今的她,所率领的部队已如同一把磨礪锋利的剃刀一一其战斗力,丝毫不逊色於帝国的正规军,甚至更胜一筹。
夏尔坐在马车內,静静的看著她,心中却在盘算。
从兵力来看,现在的雅兰黛,已经相当於一名陆军上校,指挥著一支团级部队。但他也清楚,这支队伍尚未真正经歷过战火的洗礼。在他眼中,没有在战爭中锤链过的军队,
还不配称之为军队。
更重要的是,雅兰黛目前的统御能力,顶多也只能掌控五千人左右。夏尔作为曾经的元帅深知,军事指挥並非简单的数字游戏。並不是兵力越多就一定更强,一旦超出指挥者的极限,整支部队反而会因系统混乱而溃不成军。
战爭不是小学算术,绝不是“二十万人对两万人”就是“十个人打一个人”的道理。
它更不是黑社会斗殴,谁人多谁气势足谁就能贏。
雅兰黛的確有潜力,是个优秀的中层指挥官。
但想要走得更远,走上真正的统帅之路,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抵达梦之海,大概有三天的路程。
夏尔坐在马车內,翘著二郎腿,优哉游哉的看著窗外的风景———
除了担心雅兰黛的事之外,现在夏尔也不得不为自己的事情担心,一旦到了梦之海,
唯恐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