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畏惧见到你的女儿?”
“是的,圣父。”
“所有人都会死去,死亡会將我们所有人都凝聚在一起。”
这段时间,確实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夏尔依旧陪伴在雅兰黛与蕾娜塔身边。儘管蕾娜塔曾多次暗中撮合,希望他与雅兰黛能走得更近,但无论她如何巧妙安排,夏尔与雅兰黛却始终保持著某种近乎默契的疏离感。两人总能以各种方式迴避彼此的情感交集,仿佛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搁置那层可能存在的暖昧。
后来,夏尔开始频繁给米里哀主教写信。那位曾在离別前郑重承诺,会利用自己在教会中的影响力,设法与教皇会面,从而促使教会国对帝国施加外交压力。可惜每一封信都如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不仅如此,即便夏尔藉助在教会国內部的关係网络,也始终无法打探到米里哀主教的行踪。他的失联令人忧心不已。然而,眼下形势日趋紧张,夏尔只能强迫自己暂时按下对这位老友的担忧,转而投入更迫在眉睫的事务之中。
共和国的內部局势依旧如故,反战的声音仍旧压倒一切。绥靖派政客们一再强调:共和国只需自保,无需为联合王国的存亡承担任何责任。他们主张放弃干涉,甚至提出削减军费开支,以此向帝国表明共和国无意挑起衝突。
政治,尤其是在这个由多数人意志主导的共和国,从来都不是为了追求“最优解”,
而是在现实妥协中寻找“最不坏的方案”。
更令人痛心的是,为了消解民眾对帝国的愤怒,那些政客开始有意引导舆论,將曾在帝国境內惨遭屠的无辜百姓描绘成“罪有应得”。在一连串精心操控的宣传下,部分民眾竟逐渐接受了这种顛倒是非的说辞,甚至有人开始为尤根五世的屠城之举拍手称快,尊其为“尤根大帝”。
那些政客原以为,只要表现出足够的退让与善意,帝国便会停止战爭动员。他们深信,在理性与科技主导的时代,帝国那样一个老旧体制下的国家,不会也不敢轻易对共和国动武。他们自信满满地认为,优势始终掌握在共和国手中。
毕竟,儘管帝国的疆域是共和国的两倍,却不过是一个庞大而臃肿的巨人;而共和国,则是小巧而精致、高效且现代的国家。倘若真要开战,必然是帝国不堪一击一一他们如此坚信著。
就在尤根五世的使节与共和国代表签署和平友好条约的次日清晨,帝国与共和国的边境线上,忽然出现了大片密集如云的黑影。
没有任何预警,没有正式宣战。几乎在同一时刻,帝国的北线、中线与南线同时响起马蹄声与铁甲撞击声。
那是一支支悍不畏死的帝国军队。他们沉默无言,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狂热,只有机械般的决绝。他们不加解释,毫无怜悯,纵马挥刀,毫不费力地攻陷了边境那些毫无防备的村庄一一如同铁流碾压,一切瞬间陷入火海与哀豪之中。
农田在战火中化为焦土,炊烟未散的村庄被铁蹄碾碎,人民惨遭屠戮。帝国的士兵如同被灌入死亡意志的傀儡,面无表情地挥舞冷兵器,將眼前一切生命与秩序彻底毁灭。他们不曾动摇,不曾迟疑,仿佛破坏本身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而此刻,那些坐在高位之上的共和国政客,仍沉溺於昨日的幻想。他们坚信:只要持续释放善意,表现出足够的软弱与和平意图,帝国终將打消战爭的念头。他们以“理性”自翊,讥笑帝国是被骑士精神和陈旧贵族制度束缚的庞然大物,是一个无胆开战的纸老虎。
在他们眼中,共和国才是高效、现代、先进的象徵,帝国不可能胆敢挑畔。
可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梦。
“不可能!帝国不是刚刚与我们签署了和平条约吗?就算是尤根五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或许,这只是一起误会,一场边境的偶发衝突,请诸位不要慌张。””
签下条约的高级官员仍在碟噗不休地辩解,试图挽回面子。可就在此时,第一批难民涌入了城市一一他们衣衫槛楼、血跡斑斑,神情惊恐如同地狱归来者。
那位官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数日前,他还在会上提出削减军事预算、裁撤边防军队,以“和平稳定”为由换取更多民生支持。
“怎么可能—”
他喃喃著,声音仿佛来自梦中。
帝国的军队从未打算给共和国喘息的机会。
他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拒绝解释,也不屑於宣告。他们只是杀、征服、焚毁。
男人被钉死在墙上当作警示,女人与孩子被驱赶入穀仓,然后泼上燃油,点燃火焰。
惨叫声穿透天空,撕裂理智。
空气中瀰漫看焦炭与血的味道。
共和国的百姓,成了第一批献祭给战爭的羔羊。
而他们曾用选票选出来的掌权者,却在震惊中如石像般僵立,无法动弹。他们嘴唇颤抖,眼神空洞,不断重复著一句已经失效的咒语:“和平——和平——这一定是假的.”
战爭的降临,比任何人想像的噩梦还要残酷真实,
“我们必须立即反击,不能让帝国军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
共和国的军官们终於在混乱中恢復了清醒。
而率领最大民团组织“黄幣军”的张角,也在第一时间展开了动员。
“对,我们还有机会。我们拥有枪炮、火炮、魔法与工业。帝国的刀剑在我们面前將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