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传奇见传奇

塞拉摩的晨雾尚未散去，海鸥的鸣叫声在湿润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

突然，一道耀眼的奥术光芒撕裂了晨雾，空间如同被无形的手撕开一道口子，湛蓝色的能量波纹向四周扩散。安东尼达斯踏出传送门时，他那標誌性的白鬍子被空间紊流吹得向上翘起，活像一只受惊的绵羊尾巴。

“咳咳..”老法师轻咳两声，整理了一下被吹乱的衣袍。他今天特意换上了那件只有在最正式场合才会穿戴的紫色法袍一一袍子上用秘银线绣满了达拉然的符文，领口镶嵌的奥术水晶在晨光中闪烁著微光。法杖顶端的水晶更是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折射出五彩的光晕。

“老师！”吉安娜早已在法师塔门口等候多时。看到安东尼达斯孤身前来，她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您没带隨从？连克拉苏斯大师都没跟来？”

老法师摆了摆手，白鬍子隨著动作轻轻颤动：“守护者的事情..：”他压低声音，仿佛担心被海风偷听了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抬头望向高耸的法师塔顶端，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法杖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我能感觉到她...就像暴风雨前的低气压。”

吉安娜顺著老师的目光望去。在常人眼中，那不过是普通的塔顶，但在法师的奥术视觉里，那里笼罩著一层翠绿色的魔法灵光。那光芒时而如月光下的湖面般柔和，时而又如暴风雨中的闪电般暴烈，隱约还能看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在其中流转。

安东尼达斯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瓶淡蓝色的药剂。吉安娜认出那是高阶寧神药水一一能让施法者保持绝对冷静的珍贵魔药，据说一滴就价值千金。老法师毫不犹豫地拔开瓶塞，一饮而尽。

这让吉安娜整不会了，自己的老师来见前守护者，说不紧张她是不信的，但紧张到要喝下一整瓶寧神药水，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紧张了。难道安东尼达斯老师，还有什么不为她知道的心事？

“走吧。”药水生效后，老法师的声音变得异常平稳，连鬍子的颤动都停止了，“让我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前辈。”

吉安娜注意到老师迈步时，法杖在地面上留下的不是普通的足跡，而是一个个微型的奥术符文，这些符文在接触到地面后立刻消失不见一一这是安东尼达斯紧张时才会出现的无意识施法。

法师塔顶层的会客厅被吉安娜精心布置过。原本散落的星象仪和实验台被移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古朴的橡木圆桌。桌上摆著三套风格迥异的茶具：

左边是达拉然最新的魔法水晶杯，杯壁上镶嵌著会隨温度变色的符文；中间是塞拉摩特色的海贝茶具，每一片贝壳都来自无尽之海最纯净的浅滩；而右边那套.：.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上古遗蹟里挖出来的青铜器皿，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却隱隱散发著魔法波动。

德伦早就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地喝著茶。对进来的“人仰马翻”大法师，起身行了个礼。

安东尼达斯跟德伦也算是熟人了，在吉安娜这里见到这位顾问，倒也没什么意外。

艾格文站在落地窗前，背对著门口。晨光透过她瘦削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当吉安娜引著安东尼达斯进来时，她缓缓转身，眼中的精光让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安东尼达斯·肯瑞托。”艾格文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达拉然六人议会的首席。当代最杰出的奥术大师。”她每说一个头衔，眼中的锐光就闪过一次。

老法师上前一步，右手抚胸，左手將法杖横置於胸前，行了一个古老的法师礼一一这个礼节古老到连吉安娜都只在古籍插图上见过。他的动作標准得像是从古籍上拓印下来的，连手指弯曲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向史上最伟大的守护者致敬。”安东尼达斯的声音微微发颤，“愿奥术的光辉永远照耀您的道路。”

艾格文微微頜首，突然抬手射出一道翠绿色的光线。这攻击来得如此突然，吉安娜甚至来不及惊呼。但安东尼达斯几乎同时撑起一面奥术护盾一一不是普通的半球形护盾，而是一个完美的十二面体，每个面上都流转著不同的防护符文。

两道魔法在空中相撞，进发出的不是普通的火，而是无数细小的符文碎片，这些碎片在空中组成了一幅短暂的星图，然后才缓缓消散。

这一剎那的奥术交手，把德伦算是嚇了一跳，一言不发就放魔法，太嚇人了。也算吉安娜反应快，马上施法把他和自己包围在魔法结界內，总算没被两个传奇大法师的交手波及到。

“反应不错。”艾格文评价道，嘴角微微上扬，“十二面体的护盾构型...是你自创的？”

“是的。您的魔法技艺令人惊嘆。”安东尼达斯真诚地说，白鬍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那道解构射线中至少包含了七种不同的魔法学派特性...”

吉安娜站在两人之间，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艾格文女士提议在塞拉摩期间指导我魔法修行。老师，我向您保证这不会影响我在达拉然的职责..：”

艾格文突然打断她，声音如寒冰般清晰：“我想收吉安娜为徒。”她直视安东尼达斯的眼睛，

瞳孔中仿佛有星辰流转，“不是临时指导，而是正式传承。把我的一身所学...全部传承下去。你觉得怎么样？”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吉安娜的嘴唇微微发抖，看向安东尼达斯的眼神中充满恳求与不安。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著法袍的一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老法师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白鬍子下的嘴唇蠕动著，却发不出声音。他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法杖顶端的宝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吉安娜甚至能听到老师加速的心跳声一一这对於一个刚服用寧神药水的法师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艾格文眯起眼晴，神情变得危险起来：“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