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人多势眾,有刀有棍,自己就一个人,贸然上去太莽撞……
偷偷报个警就行。就算对方最后被驱逐出境,至少命保住了。
他迈开脚步。
——咚。
口袋中,墨色令牌突然脱落,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朱泓铭动作一滯,低下目光。
这是在抗议吗?
他哑言,垂下身躯捡起令牌,摸索著其上的纹路。
“若遇不法之徒,当相机决断,即刻惩治....”
朱泓铭呢喃,將令牌翻转,看向背面的几个大字。
【总督,朱泓铭】
心神乍乱,他的手指下意识一颤。
....罢了。
朱泓铭吐出一口浊气。
要是自己是个平头百姓也就得了。
但,
老子是总督。
大明的总督。
-----------------
“臭小子,下辈子注意点!”
绿毛混混高举铁棍,將之砸下之时,嘴角扯出狞笑。
“不要!”
华裔妇人哭喊出声,想要扑向自己的孩子,却丝毫控制不了自己发软的身子。
千钧一髮之际——
黄毛青年眼前一。
一只手不知何时出现,钳住了他握著铁管的手腕!
那只手並不壮实,但稳稳锁住了他的动作,让铁管再无法寸进分毫。
“谁来搅老子雅兴?”
他惊怒地转过头,入目,是一个穿著普通运动服的汉族青年。
这人不知何时出现的。
绿毛混混对上来人平静的眼神,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怯意。
意识到自己的失態后,他呸了一声,拍开了朱泓铭的手。
巷子陷入沉默,所有人都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绿毛青年眯起眼睛,死死地盯著朱泓铭。
这小子,是谁?
为什么会带著一种...上位者的气场?
穿著普通的运动服,身形单薄,不像什么有钱有势的人。
但这种威压,让绿毛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是哪个帮派大佬的裙带小弟,或者是初来乍到想立棍的过江龙?
他朝身边的狼头刺青使了个眼色。
狼头刺青会意,往前踏了一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操著一口带著浓重俚语的腔调,试探道:“这位朋友,有些面生啊...
“『北岸园的灯』,最近还亮著吗?
“『昆西市场的老鼠』,有没有出来活动?”
朱泓铭眉头微蹙。
他大概知道,为何这些混混没有立马对他棍棒招呼:
【玄鸟密令:隨身佩戴,行总督事时,可使权柄凝重,威仪自显】
不过,他们口中的暗语,自己却是接不了。
朱泓铭也没打算接:“把钱留下,然后滚。”
“哈!”
绿毛听到这“外行”的回答,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就是不懂规矩的愣头青!来这儿逞英雄呢!
法克!
刚才自己居然生出了一丝惧意?就为这种人?
他將铁棒握得更紧,嘴中戾气浓重:“刚来波士湾,不懂规矩?”
朱泓铭从口袋掏出一支中性笔,答非所问:“伙计,我不想重复第二次。”
哟呵。
还挺狂?
绿毛恼羞成怒,朝身后的两个同伙一挥手:“还他妈愣著干什么?给我废了他!”
那两个混混发出一阵狞笑,摩拳擦掌地便朝朱泓铭围了上来。
就在这时,那位华裔男孩突然撑起身子,叫喊道:
“妈!快跑!別管我!
“这位先生,你也快走!他们人多!”
男孩心中决然。
不能连累这个好心的同胞。
反正...伤成这个样子,想要治疗,又要很多钱。
妹妹的病还没治好呢。
就算苟活下去,也只会拖累妈妈。
还不如...
男孩咬紧牙关,作势就要衝到最前去。
可是。
他感觉一只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拉住了他。
朱泓铭拍了拍男孩的肩:“去我身后,別让妈妈担心。”
“可是...”
“小孩子要听大人话。”
没去听男孩后面说了什么。
他迎向那几个混混,心境比自己想像要平静的多。
他双指夹住中性笔,像一个上课发神的学生,悠悠转弄著它。
面对绿毛挥来的拳头,朱泓铭不紧不慢地抬起手。
——咚。
中性笔不偏不倚地抵在绿毛的肩关节上。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微弱触感,绿毛混混一愣,连拳头都不自觉地止住。
低下头,他看见了一支中性笔;一支文具店中隨处可见的中性笔。
对方竟然用一支笔来攻击自己?
就他妈一支笔?
绿毛盯著朱泓铭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扑哧。
他双唇夸张地分开,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
“你他妈绝对是个扮小丑的料子!真把我逗乐了!
“怎么著?!
“你是想用这根破笔给老子签个名,写份遗书,求个痛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