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光是压榨从南方边境偷渡过来的苦力那么简单,
“据说……他们暗地里,还在为某位先生所谓的“尖端生物医疗项目”,提供一些,
“……嗯,会喘气的耗材。”
“而且,非常不凑巧的是,”
他摇摇头,话锋一转:“陈警司嫉恶如仇的宝贝女儿——以濛那丫头,
“今晚,就要带人去闯闯这龙潭虎穴了。”
塞繆尔勾紧朱泓铭的肩,严肃语气:“她这是去送死。
“你……是打算替她风光大葬,
“抑或,
“和我合作,拉她一把?”
陈以濛?
这么快,又要惹事了?
朱泓铭脸色一黑。
自己刚才还规划著名,拿到钱后,买什么手机,去哪大吃一顿......或者只乾脆陪安雅散散心。
没想到...
唉。
舅舅成天面对这样一个丫头,难怪如此头疼。
帮吗?
...很难选择“否”吧。
舅舅虽然有些...拧巴,但实际上待自己不错。
陈以濛只是叛逆,本身也是极好的...
头疼啊。
朱泓铭没去看安雅。
他看向塞繆尔:“位置?”
塞繆尔哈哈一笑:“先离开这儿,外面有辆林肯,给你备了通讯设备,
“我等下联繫你。”
朱泓铭頷首。
犹豫片刻。
他迈开脚步,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视野中。
塞繆尔理理衣领:“老头我也是棒打鸳鸯过了,哈哈。”
他扭过头,看向安雅。
少女果然怔怔地看著青年离去的方向,眸子中隱隱有所埋怨。
塞繆尔挠挠后颈。
靠向安雅,他脸上掛出笑容:“非常抱歉,这位小姐,
“我私自打断了你和朱泓铭先生的相处时光,这明明很难得,不是吗?
“很遗憾,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若他是个自私点的人也罢,偏偏有些温良,那也就不得不奔波於琐事之中。”
嘆口气。
塞繆尔语气一变:“姑娘,你冰雪聪明,朱泓铭对你的信任和依赖,旁人也看得出来,
“你...也想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吧?
“我正好有个“议员特別助理”的实习名额,
“有想过吗?
“——在他孤军奋战的时候,成为他的支撑,帮他分担那些重压,
“……你,忍心看他那么辛苦吗?”
安雅抿抿嘴。
她抬起头,驀然道:“罗克威尔先生,我是从爱琴海那边,考入赫福的。”
塞繆尔微微一滯,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嗯,我知道。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姑娘。”
“我是指,”
安雅迎上老人的目光:
“罗克威尔先生,我感谢您的善意,
“但,我不至於天真到,会成为您手中的“筹码”——针对他的“筹码””
她微微加重了语气:“更不会是您棋局中,那枚牵制英雄的“美人棋”。”
塞繆尔笑容稍稍凝固。
隨后,他摇头轻笑。
“……雅典娜所眷顾的爱琴海,果然名不虚传,带著罗马学者的光辉啊。”
他顿了顿,像是感慨,又像是开玩笑:“我们这些“新世界”的年轻人,
“在拥有几千年传承的老傢伙面前,……我们自以为高明的算计,有时確实可能太嫩了点,一眼就被看穿了,不是吗?”
他的笑声夹杂著欣赏:“这点,你和那小子倒是挺像。”
塞繆尔沉默片刻。
或是出於讚许,他忽然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勉强。
“不过,如果你想为朱泓铭做点什么的话……”
“——狙击,好学吗?”
安雅突然打断塞繆尔。
塞繆尔再次愣住。
他看著女孩的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很难。
很难学。
那需要近乎变態的身体控制力,对复杂环境的瞬间计算与修正能力。
再加上千锤百炼、融入骨髓的肌肉记忆。
……以及,在极端压力下,依旧保持冷静的强大心臟。
万中挑一的天赋,都不足以形容其难度。
安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罗克威尔先生,
“我並不想成为弹无虚发的神射手,也无意踏上战场,
“我只希望……在他下一次,又一次,无数次可能遭遇的危险中,
“我能有那么一次机会,为他精准拔除掉一个小小的威胁,
“……这就足够了。”
喘口气。
安雅更加坚定:
“我不需要学会那些复杂的技巧,
“如果只是……最基础的据枪、瞄准、击发,目標不过相对静止的人形靶,
“或者,一个在特定时机下,正明確指向他的、几乎没有移动的枪口,
“先生,掌握这种最简单的致命一击……一天,够吗?”
塞繆尔哑言著。
很难想像。
眼前的姑娘,居然愿意为了那个小子,拼到这种程度。
荒谬。
又疯狂。
良久。
塞繆尔捻起雪茄,点了点头。
“一天时间,不可能,
“......但,
“你可以试一试。”
如释重负般。
安雅俏脸露出微笑。
她对著塞繆尔,深深地鞠了一躬。
“议员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讲。”
“我需要一个面具;一个最好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我的面具。”
“....为什么?”
安雅嘴角莫名一撇。
她幽幽道:“不然...
“不好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