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乌云盖住明月。
马库斯两人按照部署,小心翼翼在迷宫般的协会营地中潜行。
“我们要做三件事,
“第一,找到老汤姆暗中投递的炸药,已经完成;
“第二,找到配电室,瘫痪据点电源,
“第三,找到配电室不远处,预定的墙体,炸开,放队友进来。”
南美裔警员重复著计划:“马库斯,你有在听吗?”
马库斯脸色有些难看:“操,老子肚子不舒服,脑子还晕。”
他感知著自己四肢,关节像是丧失了润滑一样,变得相当迟钝。
南美裔警员皱眉:“白天的食物?”
其实,他也觉得身体稍有不適,但没有那么严重。
“法克,我们得加快速度了。”马库斯低声咒骂。
本来被那远东小子教训了,心情就不爽。
不久前,还被屠夫那胖子当牲口使唤。
他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
此时身体的不適,更是放大了他的烦躁。
很快。
他们摸到了配电室门前。
铁门紧锁,南美裔警员瞧了瞧锁孔,眉头一挑。
“有些麻烦,得费些时间。”
他从口袋里翻出几样小玩意儿:一小截掰直的金属髮夹,半片废信用卡
警员拿著这些东西,轮番上阵。
他在锁眼里捅弄了半天,但除了刮下些铁锈,门锁没有丝毫动静。
“什么狗屎结构,操!”警员暗骂一声,还想再试。
马库斯不知从哪找了根铁棍来,一把推开了他。
“你疯了?嫌动静不够大?”警员嚇了一跳,连忙制止。
“闭嘴!一个门锁,我三两下就能搞定!”
看队友拿著那些小玩意捣鼓了半天,马库斯心里急得慌。
看著很烦。
他的判断力显然受到了药物的影响。
马库斯高举铁棍,狠狠砸向门锁。
——哐当!
锁没烂,门也没开。
但这股力气,显然传递到了某些东西身上。
“不好!”约翰心中一沉。
下一秒。
尖锐的电子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营地。
紧接著,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很快,协会打手將配电室周围包了个水泄不通。
“妈的!跟他们拼了!”
马库斯烦得很,见状,他反而凶性大发,怒吼一声,挥舞著铁棍就想衝出去。
但他刚迈出两步,便感觉双腿一软。
是食物,食物的药效。
身体如同灌了铅似的,动不了。
马库斯险些栽倒在地。
南美裔警员则没做抵抗:“我是波士湾市警察局,城南分局第三大队,米勒队长麾下的警员!我们正在执行公务!你们现在的行为是袭警,是重罪!”
打手们顿了顿,但行动依旧。
两人很快被五大绑,被粗暴拖向据点的中心大厅。
中心大厅没开灯,此时稍显阴森。
这里是白天的“工场”。
得知手下抓了两个警员,屠夫心中一愣,便连连通知手下,將营地所有人都赶来这儿。
马库斯和约翰被摔在地上。
屠夫那肥硕的身躯,如同小山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屠夫哥,这两人,直接做了?”一个眼神精明的手下,凑到屠夫耳边,比个抹脖子的手势。
屠夫眼神阴鷙。
他在马库斯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不能杀,蠢货。”
屠夫低声骂道:“这他妈是真条子,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
“真把他们给剁了,就是往陈建华那条疯狗嘴里送肉!
“他巴不得把咱们这儿夷为平地,有了藉口,还坐得住?
“到时候,上面那位先生,在局子里的关係再硬,也保不住你我的脑袋!”
他瞥了那手下一眼:“你以为陈建华,怕的是你这种虾兵蟹將?
“他忌惮的,一直是那位先生!
“咱们?不过替人办脏活的小卒子,出了大事,就是第一个被丟出去平息风波的弃子,懂?”
手下恍然大悟:“还是屠夫哥想得周到。那,就这么放了?”
“放?那多可惜。”
屠夫冷笑一声:“先把这两条大鱼捆严实,晾一晾,看看水底下还有没有別的鱼想冒头,
“死条子是大麻烦,活条子嘛……用途可就多了,
“等会拿他们去警局那边谈谈条件,让他们出点“茶水费”,把人领回去,
“这样,既给弟兄们弄了笔外快,也算给那位先生省了笔活动资金,
“这样办事,才漂亮。”
言语间。
协会內,所有被骗来、拐来的人,都集中在了中央大厅。
屠夫走到所有人跟前,环顾四周。
而后,他示意手下將马库斯两人拖到最前面。
他伸出皮靴,重重踩在马库斯的头上,將他压在地上。
“都他妈给老子看清楚了!”
屠夫的声音,在大厅內迴荡,“这就是不守规矩,试图挑战“互助协会”的下场!
“今天,老子就让你们所有人亲眼看看,背叛者和间谍,究竟是怎么死的!”
虽然不敢真杀。
但用力虚张声势,嚇唬一下这些黑户也是极好的。
当然,最关键的,是引出条子可能的同伙。
马库斯被踩得脸颊变形。
屈辱混著愤怒,一併涌上心头,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
不过。
虽然平时自己有些神经大条。
但此刻,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死胖子似乎並不敢下杀手。
他眼珠一转,突然瞥见了人群中一个亚裔小子——朱泓铭!
操!
这混帐傢伙,现在还立得那么正,装你妈呢?
没看见別人都低耸著吗?
就你脊樑直?
一时间,所有的愤怒,仿佛有了实质性对象。
马库斯心中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
他艰难地抬起头,朝著朱泓铭方向,放肆挤了挤眼睛。
怕屠夫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马库斯还极细地抬了抬下巴,向屠夫示意。
他想把朱泓铭也拖下水!
这个该死的胖子,最后能把这个混帐华裔,当场弄死!
远东人是要比老子们硬得多,那又怎么样?
能他妈硬过子弹吗?
有本事拿你下面去挡啊!
屠夫何等精明。
他立刻注意到了马库斯的动作。
顺著马库斯指引的方向看去。
屠夫眉头一挑。
那小子...在看自己。
妈的,这是什么眼神?
心中莫名不爽,屠夫语气冰冷:“那个黄皮小子,你,上来!”
唰唰。
数百道目光,或恐惧,或麻木,或庆幸,或同情....此刻,都落到了朱泓铭身上。
朱泓铭脑袋一歪。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般平静。
迈开脚步,他一步步走向中央。
屠夫眯起小眼睛,只剩一条缝。
冷静。
这小子,过分冷静了。
是怕的?
还是...有什么倚仗?
“小子,”
屠夫试探道:“老实交代,你是什么人?隶属警局哪个部门?实话实话,或许我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我不是警局的人。”朱泓铭语气寡淡。
一旁,南美裔警员闻言,额上瞬间析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