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坏...
就知道,骗人心疼。
面具之后,她的表情无人可见。
那如同星辰的蓝眸,不知何时染上一层雾气。
突然。
硕大的雨衣下,她伸出白皙的手。
而后——
“吧。”
一声微响。
几乎被雨声完全掩盖。
安雅的手掌,落在朱泓铭的脸上。
朱泓铭愣住了。
这是一记,耳光?
不。
就这力道,別说疼了,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更像是....抚摸?
莫名其妙。
朱泓铭正要拍开蒙面人的手。
安雅却抢先一步將之放下,低头,雨衣兜帽在池地中,投下阴影。
她红唇轻动,像是在犹豫。
片刻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深呼吸,吸入冰冷的雨气。
蒙面人,突然冒出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可是,如果有人喜欢上、爱、爱上你了呢?”
搞什么飞机?
朱泓铭眉头一挑,正要开口。
蒙面人的声音接著传来:“你知道,
“她会因此,多么,多么,担心,和害怕吗?”
“爱”?
多么陌生,多么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词汇。
不知为何。
这话入耳时,朱泓铭率先想起的,是那妇人最后的话——
“就说,这是妈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母爱吗?
朱泓铭轻呵道:“....我或许知道,
“所以,我才清楚,
“当孩子们得知母亲去世后,
“他们,会有多么的,难过。”
蒙面人沉默。
朱泓铭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也就没再停留。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出来一个人,自己又莫名其妙和她说了半天,也全是莫名其妙的话。
可能...只是太累。
他迈步,越过蒙面人,从她身旁擦过。
很快,他消失在雨夜深处。
旧水塔下。
安雅转过身,停在原地,一直注视著朱泓铭的背影。
路灯昏黄,雨幕迷濛,背影很快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安雅不知道自己又朝那个方向望了多久。
抿抿嘴,她抬手,拉下自己的兜帽,也摘下脸上的面具。
雨水瓢泼,將少女精致的俏脸毫无保留地打湿。
安雅这才擦了擦眼角,像是隨意擦拭掉雨水。
似乎这样,就没人发现她偷偷哭了。
太犯规了。
明明只是毫不相干的人,你偏偏总是那么在意。
谁赋予你的责任?
是大陆极东,那片古老的土地,那些智慧的先贤,和那激昂的先烈吗?
这种文明...
好,异类啊。
安雅驀然想起自己的童年。
那年,她隨父亲去码头,爱琴海泛著微风。
父亲指著海洋,说,世纪之交那年,他在这儿赶海,拉到了此生最大的鱼。
她问,是什么鱼?
父亲说,那是一艘航母,送往遥远东方的航母。
父亲还说,对岸的突厥韃子拦著海峡,说不让送,他们偏要送,拖船的那群人里,就有自己呢。
她很好奇,为什么要帮助遥远的东方人?
政策?利益?
抑或,单纯和对岸的世仇对著干?
她不知道真实的答案。
她只记得,父亲说。
——“因为那是世界上,最后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