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可就错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他挥了挥手,银器渐渐减速,復归安静,福克斯也落回了棲枝。
“要我继续吗,教授?”斯內普说。他不禁对汤姆女身男声的形象感到一阵不適,不想再听这个声音哪怕一秒钟。
“哦,当然。请继续。”邓布利多语调轻快地说。
匕首再次向前推进时,冠冕发出刺耳的尖啸,虚影彻底变成一团翻滚的黑雾,血红的眼晴死死盯著斯內普:
“你会后悔的!你想要什么一一力量?认可?我可以给你做梦都想像不到的奖赏!该死,你就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啊,”斯內普冷冷地说,“比如,你的一切。”
他手中的匕首刺下的瞬间,冠冕爆发出刺目红光。它突然变得炽热无比。
邓布利多按住冠冕的手掌冒出青烟,发出磁磁声响,但他纹丝不动。
“快!”校长的声音罕见地紧绷。
寒光一闪,隨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蓝宝石裂成两半,一种血一般的、乌黑黏稠的东西,似乎正从冠冕里渗透出来,顺著桌面淌到地毯上,发出嘶嘶的腐蚀声。
罗伊纳·拉文克劳的虚影扭曲著、挣扎著,双臂不停地挥舞著,疯狂抓挠著空气。她嘴里发出一阵阵极其微弱、极其遥远的痛苦的惨叫,最后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斯內普跟跪后退,手中的匕首仍在微微颤抖。他看著那些黏液腐蚀了半张办公桌,地毯冒出刺鼻的黑色烟雾。
“干得漂亮,西弗勒斯。”邓布利多鬆开按住冠冕的双手,上面已经留下了焦黑的痕跡,“你比我想像的还要果断。更可贵的是,也没有刺中我的手。”
斯內普没有回应校长的玩笑。他的目光落在邓布利多被烧焦的、黑乎乎的手上,担忧地问道:“教授,您的手—?”
“噢,没什么大不了的。”邓布利多微笑著说道。他走到柜子边,颤抖著想要打开柜门,却未能做到,“来,西弗勒斯,帮帮我,”他说,“帮一个无助的老人免於痛苦。”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斯內普简直以为眼前的老人將要命不久矣,並且他还在脑子中构想出了一堆七拐八拐的看似精妙的计划,贴心地为所有人安排好了结局。
“您会死吗,教授?”他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你在说什么呢,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疑惑地问道,“快过来帮我打开柜子门!”
“噢,好的,”斯內普似乎从某种思绪中惊醒,急忙走到邓布利多身边,拉开柜门,
“然后呢,教授?”
“这个黑色的魔药瓶,”邓布利多抬起手大略地指了指方位,斯內普的手尝试性地划过几个水晶瓶,“不——另一个————.对,就是这个。”
在校长的示意下,斯內普打开水晶瓶,將其中的液体浇在了邓布利多的手上。在魔药散发出的气味中,他闻出了白鲜、粪石、曼德拉草和几种他常见的疗伤或解毒成分。
在药液的作用下,邓布利多手上的焦痕渐渐淡去。
“谢谢你,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活动了下手指,从口袋里掏出魔杖,颤巍巍地指著自己的手,念叻著不明的咒语。然后,他换过另一只手握著魔杖,重复了这一过程。
“您的手完全恢復了对吧?”斯內普问道,仔细观察著校长的动作。
“当然。”邓布利多说,“你总不会希望我更严重吧?”
“当然不了!”斯內普叫道,“只是您刚才的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好吗?”
“好了,”邓布利多转身走向书桌,“这些冠冕的碎片——“”
“都给我吧,”斯內普抢先一步把魂器碎片装入口袋,“它们很有纪念意义。多年以后,或许我可以指著它们给年轻人述说我的丰功伟绩。”
“如你所愿,但请同样小心对待它们。”邓布利多突然笑了,是那种发自內心的、让眼角眯起来的笑容,“看起来,我得换张新桌子和地毯了。”
“还有,”他说,“近期我准备去阿兹卡班拜访某个『老朋友”。你的匕首能否借我“什么匕首?”斯內普迅速把武器藏进袖中,“哎呀,我忘了,海格的公鸡!”他快步冲向门口,“再会,教授—.“”
禁林边上,海格的小木屋里亮著灯,烟卤里飘出炊烟。
当斯內普牵著那群威风凛凛的公鸡敲响他的大门时,海格毛茸茸的脸从窗户口探了出来。
“梅林的火龙啊!”海格惊呼著消失在窗台,几秒钟后猛地拉开门,黑亮的小眼晴直直地看向斯內普手中的公鸡。
公鸡们立刻扑扇著翅膀涌向海格,斯內普迅速解开了捆在它们身上的绳索。
“它们真可爱,西弗勒斯。”海格用粗手指轻抚公鸡的羽毛,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比原来大了好多!”
当那只冠公鸡飞上房梁啄食天板上掛著的火腿与野鸡时,他的眼晴里甚至闪著泪光。
“它们在吃你的东西。”斯內普提醒道。
“多吃点才好长个儿!”海格痴迷地望著在房梁间跳跃的公鸡,“多吃点吧,宝贝们—”隨即,他突然压低声音,低头看向斯內普,“你给他们餵了什么,西弗勒斯?”
“不该问的不要问,海格同志!”斯內普严肃地说,“別忘了凤凰社的纪律!”
“好的,好的。”海格挠了挠头,“我不问就是。”
“很好,”斯內普指著公鸡们说道,“这次,它们可是帮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大忙。你后续不会吃掉它们吧,海格?”
“吃掉它们?”海格的声音提高了几度,脸上露出一种震惊的表情。他显然认为斯內普的话是完全不可理喻的,“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要给它们建个新的、更大的鸡舍!也许我还能培育出新品种呢。”
几分钟后,斯內普挥舞著一袋岩皮饼,微笑著与海格道別。他转身离开时,听到海格在屋里哼起了跑调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