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黑云压城

校长办公室內，黄昏的光线斜射而入，空气中飘浮著细小的尘埃；凤凰福克斯在它的棲木上打著盹，火红的尾羽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偶尔发出一声轻柔的梦。

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前，鬍鬚几乎垂到盆沿，倒映在盆中不断流动的银色液体里。

他的蓝眼睛专注地凝视著那旋转的记忆。

“再来一次，”他轻声对自己说，声音低沉，“线索一定藏在某个细节里。”

邓布利多从桌面上拿起一个小巧的水晶瓶。瓶中的银丝像活物般缓缓蠕动，在玻璃壁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跡。

他拔出瓶塞，让那些飘浮的银丝滑入冥想盆中，与盆中物质融为一体。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邓布利多俯下身，又一次將脸埋进了冥想盆。

银色的液体旋转著將他吞没，世界在他周围旋转、扭曲。

熟悉的坠落感过后，他再次置身於冈特家摇摇欲坠的老宅里。

记忆中的场景如此鲜活，他甚至能感受到夏日闷热的空气包裹看自己。

黑色的宝石在莫芬粗糙的指节间若隱若现。邓布利多的目光紧紧跟隨著它，眼中闪烁看一种近乎痛苦的渴望。

“阿利安娜”这个名字在他唇边无声地滑过。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儘管明知这只是幻影，却仍想触碰那块黑宝石一一復活石，那传说中能唤回亡者的死亡圣器。

他的指尖穿过幻影，只抓住了一片虚无，就像他无数次在梦中试图抓住妹妹的手一样。

记忆中的莫芬和年轻的汤姆对他的存在毫无察觉，继续著他们的对话。

邓布利多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试图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寻找线索。

回到现实后，校长喃喃自语，声音中带著难以掩饰的失落：“为什么不在这里呢？它还能在哪里.”

办公室的窗外，黄昏正在吞噬最后一缕阳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盖在掛满肖像画的墙上。

那些沉睡中的校长们似乎也在梦中感受到了他的焦虑，不安地翻动著身体。

邓布利多直起身，却仍微微僂看腰。

他已经反覆观看了莫芬的这段记忆，几乎能背出每一个细节，却依然无法找到马沃罗·冈特那枚戒指的下落。

“福克斯，”他转向凤凰，声音中透著深深的疲惫，“我是否太过执著於一个可能早已被销毁的物品，以及.无望的期待？”

凤凰睁开金黄色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它发出一声鸣叫，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邓布利多苦笑了一下，走到门边，伸手轻抚福克斯的羽毛。

“你说得对，老朋友，”他低声说，“只是我实在是无法放下。”

接著，他再次走向那个摆满记忆水晶瓶的橡木橱柜。

他的手指在一排排小瓶上滑过，標籤上的名字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隱若现：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鲍勃·奥格登、郝琪-每个名字背后都藏著一段故事，或是一个秘密。

邓布利多取出標有“郝琪”的瓶子，犹豫著。但最终，他还是將瓶子放回原处，转而选择了奥格登的记忆。

记忆再次將他带入过去，但结果依然令人失望。

近一小时后，邓布利多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樑。蜡烛的光在他苍老的脸上跳动，投下深深的阴影。

所有记忆都指向同一个死胡同一一没人知道马沃罗·冈特的戒指去了哪里，除了那个早已知道答案的男孩。

“汤姆——”邓布利多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混合著复杂的情绪。

他抽出魔杖，轻触太阳穴，一缕银白色的记忆被缓缓抽出“·

科尔夫人的办公室散发著消毒水的气味，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下面发黄的墙纸。

年轻的邓布利多一一那时他的头髮和鬍鬚还是赤褐色一一正坐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上，穿著深紫色长袍，微笑著注视著坐在杂乱不堪的办公桌后面的伍氏孤儿总管。

“我信上已经对您说了，我来这里，是想跟您商量商量汤姆·里德尔的事，给他安排一个前程。”记忆中的邓布利多说，声音比现在轻快许多。

“你是他的亲人？”科尔夫人警惕地打量著他。她是个瘦骨鳞、神色疲惫而焦虑的女人。

“不，我是一位教师，”邓布利多说，“我来请汤姆到我们学校去念书。”

“那么，这是一所什么学校呢？”科尔夫人追问道。她的目光怀疑地停留在邓布利多古怪的装束上。

“学校的名字是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平静地回答。

“你们怎么会对汤姆感兴趣呢？”科尔夫人依旧没有放鬆警惕，手指缓缓地敲打著桌面。

“我们认为他具有我们寻找的一些素质—

老校长脸上露出深深的悲哀。

记忆快速推进，科尔夫人开始描述汤姆·里德尔的异常行为。说上几句，她就要喝一口杜松子酒。

“怪异，哪方面怪异呢？”邓布利多温和地问。

“不管怎样，你都会把他带走？”科尔夫人朝邓布利多投去询问的目光，那目光中丝毫不见醉意。

“不管怎样。”邓布利多坚定地重复道。

科尔夫人眯起眼晴看著他，似乎在判断要不要相信这个陌生人。

最终，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他让別的孩子感到害怕。”

“你是说他喜欢欺负人？”邓布利多问。

“我想肯定是这样，”科尔夫人微微皱著眉头说，“但是很难当场抓住他。出过一些事故.一些恶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