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饮了一口杜松子酒,这次洒了一些流到下巴上。
“夏天出去郊游一一你知道的,每年一次。
“我们带他们到郊外或者海边一一从那以后,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就一直不大对劲儿,我们问起来,他们只说是跟汤姆·里德尔一起进过一个山洞。
“汤姆发誓说他们是去探险,可是在那里面肯定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我可以肯定。此外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稀奇古怪——”
场景再次转换,邓布利多看到了年轻的汤姆·里德尔一一一个苍白、英俊的男孩,头髮和眼睛都黑得惊人。
男孩腾地从床上跳起来,后退著离开了邓布利多,神情极为恼怒:
“我根本没把小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怎么样,你可以自已去问他们,他们会告诉你的”
记忆渐渐淡去,邓布利多重又落回他的办公室。
窗外,天色已经昏暗。远处的天空正在凝结一片不自然的黑云。它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般缓缓扩散,吞噬著最后的明亮。
邓布利多颓然坐回扶手椅,摘下半月形眼镜,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间。
“如此多的线索,”他低声说,“却拼不出完整的图案。它会在哪里呢—”
福克斯轻轻鸣叫了一声,从棲木上飞下,落在邓布利多的肩头,用喙轻轻梳理他的白髮,像是在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睁开眼晴,重新戴上眼镜。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份《预言家日报》上,上面写看:《麻瓜失踪事件再现,魔法部束手无策》。
他拿起报纸,眼睛迅速扫过文章內容:
“据不愿表明姓名的魔法部官员透露,本周三威斯敏斯特市再次发生一起麻瓜失踪案,涉及三个家庭共计十二口人。令人不安的是,他们都是在夜间毫无预兆地消失,没有挣扎痕跡,没有目击者,就像被黑夜吞噬一般。”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文章提到,魔法部已经排除了吸血鬼、狼人、巨怪等魔法生物作案的可能性,但拒绝透露更多细节,理由是“避免引起恐慌”。
他放下报纸,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向房间角落的一个黑色木柜。打开柜门,里面整齐地堆放著过去几个月的《预言家日报》。
邓布利多亲手抱出一大报纸回到桌前。
在摇曳的烛光下,他一份份仔细翻阅,手指划过每一行字,寻找那些可能被忽视的线索。
隨著阅读的深入,一个可怕的事实逐渐清晰:过去三个月里,几乎每周都有麻瓜失踪的报导,而且数量在稳步增加。
之前的报导只是简短提及某个地区有一两个人失踪,被放在报纸不起眼的角落;而最近的报导已经成了头版新闻,失踪人数也从个位数上升到了两位数。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篇丽塔·斯基特的独家报导,標题是《麻瓜首相的怒吼:我们快要瞒不住了》。
邓布利多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仔细阅读起来:
“昨晚,在高度保密的情况下,麻瓜首相与我们的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敏坎进行了长达两小时的紧急会面。据知情人士透露,会面气氛“紧张得能切开黄油”。
“『我们能够宣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愤怒的麻瓜首相几乎是在咆哮,『我们快要瞒不住了!』
“麻瓜首相列举了近几个月来一系列异常事件:桥樑无故倒塌、恶性谋杀案激增、不合季节的古怪颶风,特別是近期的麻瓜失踪事件。
“『太多人失踪了!』首相说,『我的反对派是这么总结的一一全国上下一片恐慌。”
“儘管麻瓜首相强烈要求他『绝对可靠”的內阁秘书,应当有权知悉所有这些『古怪的事情』,但敏坎部长严词拒绝,坚持『只能在执政的麻瓜首相面前暴露,以最有利於保持隱蔽”的原则,並警告麻瓜首相不要擅作主张—.”
“真不知道这个丽塔·斯基特是怎么搞到这么隱秘消息的,”邓布利多皱眉思索,“虽然她以夸大其词和添油加醋闻名,但这篇报导的核心內容很可能是真实的。”
可真正的问题是一一食死徒为什么要掳走这么多麻瓜?儘管近期食死徒的活动確实变得更加猖獗,但是,如此大规模的绑架行动,而不是残忍地杀害,並不符合汤姆一贯的政治诉求。
邓布利多放下报纸,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步。
“这不像是为了简单的杀戮,”校长自言自语,“如果是杀,尸体应该会被留在现场,作为恐嚇的手段。掳走活著的麻瓜——-他们需要那么多活人做什么?”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逐渐形成:
黑魔法中有些极其邪恶的仪式需要人体作为材料,就像之前穆尔塞伯在霍格莫德的村民墓地所做的那样。但这次的规模和行动与上次的残次品相比,或许意味著某种更为宏大、更为黑暗的计划。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远处传来雷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寧静。
邓布利多抬头时,那片黑云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空,快速向著城堡移动。
他快步走到窗前,看见禁林边缘的树木正在呼啸的风中剧烈摇摆,向同一方向倾斜。
“福克斯。”邓布利多轻声呼唤,凤凰立刻看向他,“帮我把米勒娃叫到这里。”
凤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表示理解。
“去吧,老朋友。”邓布利多轻声说。
一道火光闪过,福克斯消失了。邓布利多再次转向窗外。
看著越来越暗的天空,他想起了年轻的汤姆·里德尔的眼睛。
“汤姆,”他对著空荡荡的房间说,“这次你又在策划什么?”
当麦格教授匆匆推门而入时,邓布利多正从衣架上拿起一件厚重的旅行斗篷。
“阿不思,发生什么了一—”她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而略显喘息。
“你来了,米勒娃。”邓布利多头也不抬地繫紧斗篷,“我需要你暂代校长职务。如果一周內我没有回来—”他顿了顿,將一张摺叠的纸条塞进麦格手中,按照上面的指示行动。”
麦格教授捏著纸条的手指关节发白:“是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相关吗?”
邓布利多最后看了一眼窗外。
黑云此刻已经完全笼罩住霍格沃茨,城堡的灯光在诡异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远处传来猫头鹰惊恐的叫声,仿佛整个学校都感受到了即將到来的风暴。
“是的,”他说,“辛苦你了,米勒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