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局当王顺子犹豫再三,打出一组“天地配”时,陆牧生嘴角微微一扬,將手中牌一翻。
“天九王”组合横空出世!
这是“六虎”中极其罕见的一种牌型。
却都被陆牧生拿到了。
三个护院瞪大眼睛,手中的残牌无力地垂落。
陆牧生面前的铜元和铜元券,已经堆成小小的山丘,还有十来块大洋。
李三娃翻了翻兜里空空如也,无力地摊开双手道:“输禿了,邪门了,真是邪门了……”
张铁蛋的喉结上下滚动,兜里也是空空如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顺子一拍桌子,垂头丧气,“不玩了,你这牌路邪乎得很,局局开大,莫不是出老千?”
陆牧生没有说话,把面前那堆铜元和铜元券,大洋向三人推了过去。
“这些钱,你们三个都各自拿回去。”
什么!
陆牧生这话落下,屋內突然静得仿佛能听到针落声。
王顺子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了滚,“陆兄弟,这……这是唱的哪出?”
“打牌,本就是图个乐子。”
陆牧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为几个铜元伤了和气,不值当!再说哥几个拿命挣些钱,不容易。”
李三娃“腾”地从长凳上站起来,鞋底在地上蹭出沙沙声响。
“陆哥!俺李三娃服了,活了二十几年,头回见贏了钱还往外推的好汉!这气魄,俺佩服!”
说著就要抱拳行礼,被陆牧生拦住。
儘管他们猜测陆牧生出老千,但能够做到滴水不漏不被发现,便是一种实力,不得不服。
况且,陆牧生最后还把贏来的钱都还给他们。
这么大一堆钱加起来少说有十来块大洋。
张铁蛋憨厚地挠著后脑勺,憋了半晌才蹦出句,“陆哥大气!往后有啥吩咐的活儿,吱一声!”
啪嗒——
王顺子突然重重一拍桌子,震得牌面都跳了几跳。
“陆兄弟这格局,俺也服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俺的大哥!往后谁要敢欺负你,先过俺王顺子这关!”
“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兄弟,不分什么高低!”
陆牧生摆了摆手,看向三人说道,“打牌这玩意儿,消遣就行,沉迷误事!我问你们,当护院是为了什么?”
王顺子挠了挠头:“为了置地买房,攒钱娶媳妇,可俺们护院一个月才四块大洋,也没啥出息……”
陆牧生笑了笑道,“跟著大少奶奶做事,做大少奶奶的心腹还怕没出息?但咱们得把精气神提起来,以后少摸牌,多练练拳脚,指不定哪天能混个名堂出来!”
三个护院似懂非懂地点头,眼里却多了一丝光亮,以及对陆牧生的三分敬佩。
“陆哥,俺信你!往后听你的!”
张铁蛋是三人中年纪最小,二十出头,但块头却是最大的。
李三娃兴奋地把铜元券和五块大洋揣回兜里,转头就把纸牌往墙角一扔。
“陆兄弟你说太对了,这破玩意从明天起,见一次烧一次!以后咱们得干正经事儿!”
陆牧生笑而不语,望向外面开始降临的夜幕。
他已经明白在这吃人的世道,想活下去,就得先立住脚跟。
而想立住脚跟,挣钱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有人挺你。
否则,挣再多钱也会被抢走。
人是什么?
要么是顶头贵人,要么是身边兄弟亲友。
还有,志同道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