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苏韞婠的背影远去,陆牧生也便抬脚往伙房走,青石板路上还沾著夜露。
经过迴廊拐角时,忽听后头有人喊:“那个不要脸的!”
陆牧生回头一瞅,发现香彩叉著腰站在那里,鬢边的髮丝被风吹得乱晃,一双眸子瞪得溜圆。
看得出她对陆牧生充满一股怒意,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
但她还是咬著牙说道,“二太太让我来提醒你,昨夜儿跟二太太讲好的事,不要忘了!”
陆牧生挑眉,“二太太让你来的?”
“不然嘞?”
香彩瞪了陆牧生一眼,“二太太说了,让你日上三竿,准时在西跨院通道候著!”
“你回去跟二太太讲,我去不了。”陆牧生露出几分无奈之色,说道,“大少奶奶今早儿吩咐了,上午要去高粱地开镰,让我跟著一起。”
“搞么事?”
香彩拔高了些声调,“你跟二太太应下的事能反悔?小心二太太发起火来,有你好受的!”
“你把话带到就行。”陆牧生耸了耸肩膀,“后果什么的,与你不相干。”
“那你好自为之!”
香彩狠狠剜了陆牧生一眼,扭头就走,那裹著布的屁股一扭一扭,比起昨晚更招眼。
陆牧生瞥著香彩一扭一扭的屁股,心想香彩这丫鬟还对自己耍上脾气了?
等以后寻个机会非得好好『调教』一下,让她知道深浅。
伙房。
从里面飘著高粱粥的糊香,已经有几十个人端著粗瓷碗蹲在墙根,呼嚕呼嚕喝得正香,大部分都是白家大院的长工,每人手里还抓著一张大麵饼。
显然,这些长工都是今天要去高粱地开镰的。
陆牧生进去盛了碗粥,也抓了张有些烫手的大麵饼,蹲在角落里扒拉。
刚咽下两口,就见李三娃,张铁蛋和王顺子三人端著碗凑过来:“陆哥,这么早啊,今个儿开镰,你也要去?”
“嗯,跟大少奶奶一起。”
陆牧生抹了把嘴,“你们呢?”
“我们仨被分去南坡高粱地那边巡逻,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李三娃说著,伸过脑袋往外边瞅了一眼道,“但今儿个这日头,估摸著会很毒啊,怕是要晒掉层皮咧。”
正说著,外头传来一道吆喝声,“赶紧的,到门楼外面集合。”
便看到周围长工们收起碗筷,三三两两地起身往外走。
陆牧生见状匆匆喝完粥,把碗筷拿到不远处的案板上一搁,和李三娃仨个也一道往外走。
路过前院影壁,看到邢管事站在廊下正和一个中年人说话。
那中年人穿著布做的灰色长衫,袖口磨得有些发亮。
陆牧生定眼一瞧,竟是老熟人,水磨坊的管事姚管头。
此时,邢管事见了陆牧生眼睛一亮:“牧生,快过来!”
说著,邢管事走过来將陆牧生往跟前拽,“刚才我和姚老哥还念叨你呢!”
旁边李三娃仨人见状,就嚮往门楼外面走去了。
陆牧生只得上前,向姚管头打个招呼:
“姚管头,好久不见!”
姚管头上下打量著他身上的护院衣裳,然后嘖嘖一声,“没想到啊,当初在水磨坊扛麦袋的伢蛋,如今都成白家护院了!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