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你也没问过我。”陆牧生听后,摸了摸鼻子道。
这话跟哑巴吃黄连似的,让苏韞婠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这是想害死人。”
然后苏韞婠瞪了陆牧生一眼,扭头冲丫鬟喜桃吩咐道:“喜桃!你去叫罗教头,速来见我!”
“是,大少奶奶!”喜桃应了声,裤脚一甩小跑著去了。
苏韞婠看著陆牧生,语气冷冰冰道:“你跟我来!”
说罢也不管陆牧生,裙摆一扬就往外走。
陆牧生见状,赶紧跟在后头。
到了门楼前。
外面乌泱泱已经站了上百来號人。
几位管事穿著长衫,长工们和临时僱佣的短工们大多打著赤膊,每个人肩上都扛著镰刀、扁担。
几辆牛车和驴车停在边上,车板上堆著麻绳,麻袋,篓子和水桶等……场面闹哄哄的。
邢管事等五位管事见苏韞婠出来,忙挤到前头,齐声问好:“大少奶奶!”
邢管事上前几步跟在苏韞婠的身后,开口匯报起来,“按照大少奶奶事先交代,此次开镰,除了白家长工三十位之外,拢共僱佣八十位短工,本地乡民五十人,外地流民三十人。”
苏韞婠轻轻頷首,站到台阶上,清了清嗓子,出声说道,“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对大伙说三句话!今儿个是白家开镰头一日,所有人都要打起精神来,手底下麻利些,割高粱秆子要齐根,削高粱穗子要乾净!依据往年惯例,哪位管事带著队伍收割最快,队伍所有人每人奖赏五角银钱!但谁要是偷懒耍滑,或是把高粱穗子撒地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眾人,“我苏韞婠可不管你是长工还是短工,工钱一律扣一半!都听明白了吗?”
底下眾人扯著嗓子应道:“听明白咯!”
苏韞婠点点头,接著朝五位管事一挥手,“各管各的摊,带人赶紧去地里,日头毒得很,手脚要麻利,也要多加歇息,莫要累倒了人!”
五位管事都表示晓得了。
一个个吆喝著“走嘞走嘞”,周围长工们和短工们纷纷扛著收割工具,赶著牛车驴车,呼啦啦地往高粱地方向去了,尘土扬得老高。
瞅著眾人走远,喜桃带著罗教头急匆匆赶来。
罗教头腰间別著匣子枪,褂子襟口敞著,脑门上汗珠子直滚:“大少奶奶,恁找俺啥事?”
苏韞婠朝陆牧生瞥了一眼,示意罗教头走到门楼角落,这才压低声音吩咐起来。
陆牧生竖起耳朵想要偷听,可声音太小什么都没听到,只瞧见罗教头不住点头。
末了罗教头喊一嗓子“大少奶奶放心,俺明白”,就转身往外走了,“噠噠”脚步声远去。
苏韞婠迈著莲步走回,对陆牧生叫了一声,“陪我去高粱地看看!”
话音刚落,早有两个长工抬著一顶竹滑竿过来,竹编座椅上铺著软垫。
苏韞婠扶著喜桃的手坐上去,然后喜桃撑开油纸伞在旁遮阳。
陆牧生按了按腰间的匣子枪,跟在滑竿另一侧一道往镇外走。
出了镇子往南,一眼望不到边的高粱地翻著金浪,足有两三百亩。
这只是白家其中一片高粱地。
三十多个长工和短工弯腰挥著镰刀,“唰唰”声混著喘气声,有人负责割秆子放倒在地,有人负责削穗子装入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