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镇子,一路往西,两匹马蹄子踏过土路,扬起阵阵尘土。
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先前教马氏打枪的那片林子外头。
马氏勒住火凤,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地跟陆牧生说:“就这儿,你把马拴好,我来试试这新傢伙!”
陆牧生应了声,牵著踏云找了棵树拴上,转头就见马氏拿出那把白朗寧,乌黑的枪身在日头下闪著光。
马氏走到林子边,望向三十步外一根碗口粗的枯树干,“陆护院,上回你说这枪轻巧,我倒要瞧瞧它中不中用!”
说完抬手、瞄准,动作比上回练汉阳造时熟练多了,显然是马氏自己偷偷琢磨过。
只听“砰”一声脆响,子弹稳稳钉在枯树干正中央,打穿了个黑窟窿。
“好枪!”
马氏眼眸一亮,看向手中白朗寧越发喜爱。
“绝了!”陆牧生在旁也忍不住赞了句,“四太太这准头,真是没话说!”
马氏嘴角勾起笑,眼里闪著光,却故意撇撇嘴:“这算什么,再来!”
她又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选了个五十米开外的树杈当靶子。
手指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树杈应声而断。
连著三枪,枪枪都中,打得又快又准。
“怎么样?”
马氏转头看向陆牧生,语气里带著点得意,“这白朗寧是比汉阳造顺手,后坐力小,拿著也不沉。”
陆牧生点头,“四太太可以出师了,不过这枪適合近距离用,超过五十米准头就会不行。”
马氏不信邪,往后退了几十步,差不多到了一百米的距离,指著一棵老槐树的树干:“我再试试这个!”
这次她瞄准的时间长了些,手指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在了离树干还有尺把远的地方,嵌进了旁边树杈里。
“偏了!”
马氏皱了皱眉,又补了一枪。
可还是差了一截子,没能正中目標。
她放下枪,喘了口气算是认了,“看来你说得对,这枪果然只適合五十米內使唤,远了是有点飘。”
陆牧生走过去,“这白朗寧本就是护身用的短枪,能打这么远已经不错,真想要打远处,还得靠汉阳造。”
这些话都是那天买枪回来的路上,罗教头对他讲的枪械知识。
马氏听后点头,拍了下裤脚的尘土,看了看日头。
然后转身对陆牧生说,“枪试好了,这会子回去也没什么事,时间还早,我知道附近有个好去处,淝河在西南面不远,水清亮得很,我们到那边走一走。”
陆牧生见她兴致挺高,便应道:“成,听四太太的。”
两人解了马韁绳,翻身上马。
火凤和踏云的蹄子都迈得轻快,一路朝著淝河的方向去了。
两匹马一前一后,踏在土路上“噠噠”响,扬起的尘土阵阵。
约莫走了五六里地,前方就见出现大片灰瓦屋顶。
陆牧生眯眼一瞅,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远处河边上,还立著一座黑黢黢的木房子,房顶上搭著草料,下头有水轮在慢悠悠转,竟是一座水磨坊。
再看前方村子模样,还有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他记得真真的。
“这不是南泥沟村吗?”
陆牧生赶忙勒住韁绳,踏云打了个响鼻,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
马氏勒住火凤,回头看陆牧生,柳眉挑了挑,“你的脸色怎么回事,跟见了鬼似的。”
陆牧生定了定神,含糊道:“四太太,前面好像是个村子……这村里路窄,咱们骑著马进去不方便,要不就別进村了?”
马氏往村子那边瞥了一眼说,“行。”
然后抬手一指前面河边上的水磨坊,“陆护院,你看那座水磨坊,是咱白家的產业,閒著也是閒著,我们去那儿走一走。”
陆牧生心里头更慌了,“这……这水磨坊有什么好瞅的?”
马氏见陆牧生在磨磨蹭蹭的,不由疑惑,“难道你还怕这坊里有老虎?”
陆牧生张了张嘴,心想哪有什么老虎,那是我做过短工的地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