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只听到一声粗嘎的冷哼,便见一个领头汉子站出来,一道刀疤从眉骨斜斜地划到下巴,看著极为瘮人。
刀疤脸汉子伸手指著白承煊,粗声粗气地开口道,“他在怡香院门口,让两个跟班把我们三位弟兄揍得鼻青脸肿,今儿个我们过来討个说法!”
陆牧生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是来找后帐的。
想起张铁蛋和李根脸上的伤,陆牧生眉头一皱,沉声回了句:“你们的人受伤,我们的人也没討著好,脸上照样掛了彩。”
刀疤脸汉子“嗤”地一声,唾沫星子喷了老远,“你们那都是皮外伤,我们有位弟兄的腿都被打断了,这帐咱也不算多,你们拿三百大洋出来,这事就了了!”
“三百大洋?”
白承煊一听就炸了,酒意彻底没了,梗著脖子嚷嚷,“你们咋不去抢?晓得本少爷是谁吗?姑桥白家听过吗?本少爷是姑桥白家的少爷!”
“我们既然敢来討说法,那就已经把底细摸得门儿清!”
刀疤脸汉子冷笑一声,嘴角撇了撇,“姑桥白家的名声在凤台是大,可我们小刀帮的弟兄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的!今儿个这三百大洋,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小刀帮?
陆牧生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名號听著有些耳熟。
不就是自己先前在埠头当挑夫的时候,来收保护费的那帮人嘛!
陆牧生的眼神一凛,猛地撩起衣襟,露出腰间乌黑髮亮的匣子枪,在月色下泛著冷光:“我们要是不给呢?”
哗——
周围十来个泼皮一见枪,嚇得齐刷刷地往后缩了两步,脸上那股横劲顿时泄了大半,眼神里都透著怯色。
白承煊见状,顿时来了底气,下巴翘得老高,满脸不屑地啐了一口,“你们小刀帮就一个地头蛇,一群臭鱼烂虾也配跟姑桥白家叫板?都给本少爷滚开,不然一枪一个,把你们全崩了!”
可这话一出口,周围十来个泼皮顿时炸了毛,一个个眼睛瞪得通红,嘴里骂骂咧咧的。
要不是忌惮陆牧生腰间的枪,怕是一个个早就扑上来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一个阴惻惻的声音突然响起,“白家的人好大口气!凤台县城可不是姑桥白家的地盘!”
眾人循声望去,只见巷口又走出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颧骨老高的男子,身后跟隨著两个精壮汉子,都是一脸凶相。
周围十来个小刀帮的人一见到男子,立马收敛了火气,纷纷点头哈腰喊道,“六爷!”
陆牧生瞅著男子,一眼就认出来了。
正是那天在埠头带人收保护费的那个六爷!
只是,对方显然已经不记得他。
陆牧生暗自盘算,要是自己一个人凭著手里的枪,拼一把有信心能周全脱身,可带著白承煊这个累赘就难办了。
只见男子的目光落在白承煊身上,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位就是白家二少爷白承煊吧?鄙人郝六,小刀帮座次第三副帮主,江湖朋友给我面子,喊我一声六爷。二少爷你让人打伤咱小刀帮的弟兄,要三百大洋赔偿,实在不算过分,今儿个你要么掏钱,要么……赔条腿?鄙人相信二少爷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
儘管对方的气势有些发怵,但白承煊可不惧怕这种地头蛇,嘴上却依旧强硬,“你的弟兄不懂规矩,出言不逊在先,不把本少爷放在眼里,本少爷帮小刀会教他们怎么做人!想要赔偿?门儿都没有!”
郝六三角眼一吊,嘴角撇出个冷笑,“哟,白家二少爷够硬气啊,这是不把咱小刀帮放眼里?行,今儿个咱也教教二少爷,在凤台地面上该咋做人!”
话音刚落,周围十来个人就向陆牧生和白承煊这边围上来,拳头捏得咯咯响。
砰——
一声枪响突然炸响,在街面上盪出老远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