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朦朧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繁复的鎏金雕床顶。
这不是行宫的样式?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不是在行宫,也不是在养心殿。
屋子布置得极为精致,紫檀木的家具泛著温润的光泽,绣著金丝的纱幔垂落在四周,连地上铺的都是西域进贡的绒毯。
每一件摆件都价值连城。
可是却没有窗户,墙边无数的蜡烛静静燃烧,將室內照得亮如白昼,却照不出时辰。
梦瑶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房里唯一的出口。
她用力推了推门,又试著拉了拉,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却始终紧闭。
显然是从外面锁死了。
“呵……”
梦瑶气极反笑,这一看就是燕衡的杰作。
昨晚还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唤著“瑶瑶”,说著动人的情话。
转身就把她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好你个燕衡!
梦瑶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立刻挺直腰背,背对著门。
门开了,燕衡一身玄色常服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著一个食盒。
梦瑶一身青色薄纱寢衣,一头青丝没有任何装饰,自然地垂在背后。
背影消瘦,却很迷人。
燕衡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知道梦瑶没有骗他,他也派人去查了,结果也確实是如此。
梦瑶以前一直待在深闺里,与那个叫张啸的並未见过面,甚至圈子里那些宴会也很少出席。
身边连多余的异性都没出现过。
在猎场也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才和张啸有了接触。
也只是说了两句话,並无交集。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將她关起来,让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
他或许是疯了,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疯了。
然后越陷越深,对她的偏执早已深入骨髓。
梦瑶对他来说,是他唯一的解药,却也是毒药。
他自小就不受人喜欢,父皇有眾多孩子,从不曾看他一眼。
母后因为他不討父皇喜欢,没办法为她固宠,所以也不喜欢他,任他一人自生自灭。
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以折磨他为乐,甚至连下人都可以隨意欺辱他。
那时他就发誓要杀光所有欺辱他的人,他也確实做到了。
他不仅杀光了曾经欺辱过他的人,还杀了那些所谓的兄弟,坐上了那个位置。
甚至还亲手送自己的母亲上路。
自那以后没有人再能欺负他,反而所有人都开始怕他。
他很高兴,眾生在他眼里皆为螻蚁,他享受著操纵一切的快感。
所以他不需要人敬畏他,只需要人怕他就够了。
可时间长了,他却觉得无趣极了。
直到梦瑶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她好像一点也不怕他。
像是沉寂已久的湖面终於盪起了水。
一切都开始变了,变得不可控。
起初他只是觉得有趣,有这么个人陪自己玩还挺不错。可当他回过神来时,早已沦陷其中,再也出不来。
所有人都厌恶他,怕他,从来没有人喜欢他。
当梦瑶说喜欢他的时候,他没有高兴,反而是害怕,害怕这份喜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他而去。
当一束光照下来的时候,他再也忍受不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