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那位提议“轮一轮”的朱长老。
剩下的魔修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杀神嚇破了胆,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囂张气焰?哭嚎著、尖叫著扔下兵器,跪地求饶,丑態百出。
就连那位一直端坐阴影深处、让夕顏感到深不可测的枯瘦老者,此刻也是面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敢有丝毫异动——他比那些低阶弟子更能感受到眼前这位踹门而入的煞星那浩瀚如海的修为和纯粹克魔的剑意,那是绝对无法抗衡的力量。
江澈手法嫻熟,指尖灵力流转,化作一道道金色绳索,將那些投降的魔修如同捆粽子般捆得结结实实,扔在一旁,確保他们再无任何反抗能力。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从踹门到镇压全场,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
做完这一切,江澈才將目光重新投向那从始至终跌坐在地的少女。
令他略感意外的是,这少女脸上虽然沾著尘土,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却並没有他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恐惧后怕,或者劫后余生的狂喜。
她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眼神里甚至带著一点……打量和评估?
这反应未免太过平静了。
平静得有些不合常理。
江澈收剑归鞘,走到夕顏面前,微微俯身,带著一丝探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你似乎不是很害怕?”
夕顏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对自家师尊那盲目的信心,觉得一切都在师尊算计之中(就算没有,她至少也还有保命的底牌)。她定了定神,觉得既然要“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那也没必要装柔弱,於是很是理所当然地点头,甚至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害怕啊?”
这反应完全出乎江澈的意料。
他眯起了眼睛,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刚才那副场景,並非欺凌,而是……这群魔修和这少女在玩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特殊游戏?自己这正义凛然的一脚踹门、拔剑斩杀,其实是打扰了別人的“雅兴”,甚至成了他们“play”中的一环?
看著少女那副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获救者该有的感激或者后怕的模样,江澈的眉头蹙得更紧,语气也沉了下来:“那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夕顏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即便坐在地上,也努力挺直了背脊,露出一个近乎鄙夷的表情:“我们看上去像是一伙的吗?” 她指了指自己沾尘的素白衣裙,又指了指那些被捆成一团、煞气腾腾的魔修。
江澈也觉得自己这猜测有点离谱,这少女灵气清正(虽然微弱),与这群魔修的污秽气息截然不同。
他摸了摸下巴,换了个思路,试图理解这诡异的状况:“也是……那他们付了你多少灵石?”
他猜测或许是这少女是某种特殊行业的从业者,来此进行交易?虽然这地方选得也太过重口了些。
夕顏用了足足三息时间,才想明白江澈这话里的意思。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瞬间衝上她的头顶,让她白皙的脸颊都涨红了。
她师出名门,即便修为停滯,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但紧接著,她深吸一口气,又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动怒,动怒就输了。
师尊说过,要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那现在她的心意就是,不想欠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傢伙人情,还得懟回去!
於是,她抬起下巴,用一种近乎施捨的语气说道:“你不就是要我认这救命的恩情吗?
听说凡间女子遇到救命恩人,无外乎两种报答方式:要么以身相许,要么来世做牛做马,衔草结环以报大恩。”
江澈倒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被她这跳脱的思路带偏了几分,顺著话头问道,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好奇:“哦?还有这事?”
他对凡间这些戏文里的桥段確实不甚了解。
“当然了,”夕顏一本正经地点头,仿佛在阐述什么天地至理,“而这选择哪一种,主要取决於恩公的顏值。”
江澈被她这说法逗乐了,忍不住笑道:“那你呢?若我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他倒想看看这古灵精怪的丫头能说出什么来。
夕顏看著他,眼神无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选、择、自、裁。”
江澈脸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化为一声无奈的嘆息:“……看来我確实是多事了。说不定刚才你正乐在其中呢。”
“也不能这么说,”夕顏撇撇嘴,虽然不爽他的猜测,但事实是对方確实出手解决了麻烦,“虽然没你我也能自救,但你好歹是帮了我。救命之恩虽然谈不上——因为我確实有后手——但这『帮助之情』还是有的。”
她顿了顿,仿佛做出了多大让步似的,很是豪气地一挥手:“开个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