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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朝歌城。
“鐺————————!”
“鐺————————!”
“鐺————————!”
…………
朝堂上的青铜巨钟撞碎朝歌城晨雾。
紂王殷寿斜倚在九龙椅上,鹿皮裘衣敞著领口,露出胸前狰狞的赤龙纹身。
龙椅旁悬掛的人皇剑穗上还沾著未乾的血跡,那是昨夜鹿台宴上,他亲手斩下諫臣的头颅时溅上的。
如今,尚未乾涸。
在他身上,美艷不可方物的妲己身著轻纱,手中正拿著一串葡萄服侍。
只见那轻纱质地柔软,轻薄透明,隱隱约约,朦朦朧朧,將妲己丰腴的体態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而下身则露出一双令人遐想,洁白宛若白玉的美腿。
勾人异常!
只是现场,也只有悠閒躺在龙榻上的紂王才敢欣赏这幅春色美景。
甚至时不时的上下其手,本应该象徵著朝廷威压的大殿,竟时不时传来女人清脆悦耳的娇笑声……..
而下方,所有人皆是不敢言,不敢抬头,眼睛死死盯著地面。
毕竟在两日前,有人没挡住诱惑,仅仅只是抬头看了妲己一眼,隨后便被挖去了一双眼珠子…….
也有人勇敢諫言,
最后被杀的人头滚滚。
这时,紂王懒洋洋的开口。
“眾爱卿可有事启奏?”
堂下一片寂静,眾大臣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却是无人开口说话。
从何处起奏?
有时候事太多等同於没事。
等了片刻,紂王满意点头,大手一挥:
“既无事起奏,那便退朝。”
然,就在这时、
“报—————!”
忽然,殿外传来侍卫的惊叫声,一个浑身灰尘的密探跌跌撞撞爬进殿內。
“不知礼数,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拉出去先打他三十军仗。”
紂王眼皮都未曾抬起,命令却已经下达。
“消消气嘛王上….”妲己千娇百媚的安慰一声,捏起一颗葡萄送进紂王嘴里。
她颇有些母仪天下的姿態,朝著堂下密探问道:“何事慌张,说与大王听听。”
话音刚落下、
那侍卫瞳孔骤然一缩,冷汗直流,膝盖在汉白玉台阶上磕出“咚”的闷响。
他半点不敢耽误,急声道:
“启稟我王,实在是有要事稟报,才如此慌张。”
“孟津传来秘报!东、西、南、北方面,共计八百诸侯……在西岐西伯侯麾下结成联盟,竖起『王侯將相寧有种乎』的反旗!!!”
“什么?!”
闻言,紂王惊怒,“刷”的站起身。
大殿四周,十二根蟠龙柱上的夜明珠將他脸色映得发青。
“好一个西伯侯,好一个姬昌老贼!!!”
“好好好,孤原本看在伯邑考一片孝心的份上,好心放你一马,竟如此不知好歹,回去就竖起反旗,乱臣贼子!!!”
与此同时,探子的话音刚落下,大殿內顿时乱作一团。
商容手中的玉笏“噹啷”落地。
他九锡官袍上的玄鸟纹在珠光下泛著冷光,深深嘆了一口气,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为人正直,本就忠君爱国,这之前,曾多次向紂王进諫,希望紂王能施行仁政,远离奸佞。但都被驳回。
还能怎样?步比乾的后尘?
以死相諫?
似乎在比干被紂王挖心並处死后。
商容这一颗沸腾的忠君报国心也跟著冷却.......
反了,西岐终究还是反了……..三山关总兵邓九公的手掌微微颤抖,这一幕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数十日前,他就曾向紂王諫言,既然四大诸侯已杀其二,那西伯侯姬昌就断然留不住。
他早就料到会有如今这场面。
不杀,姬昌必反!
只是紂王不听,或者说为了討得妲己欢心,最后竟然真的放虎归山!!
最末尾,费仲眼珠子一动,偷偷往柱子后缩了缩。
此时,他袖中还藏著从鹿台库府顺来的玛瑙珠串,此刻硌得他掌心发疼。
作为只善於阿諛奉承,好功好利的选手,这种百害无一利的事情,他总是靠边站的。
龙椅上、
紂王顺手拿起一只羊脂玉杯,踏著鹿皮靴缓缓走向那匍匐在地的密探。
眼神深寒无比。
咚———
就见他脚尖用力的踩在探马的手指:
“確有此事??”
“回,回王上……”
探马的声音极其发颤,八百里加急,本就疲惫不堪的他仿佛下一刻便要昏死过去。
“臣下万不敢矇骗王上!如今,诸侯间已经歃血为盟,还推了一个白髮仙人做了联军主帅,此乃臣下亲眼所见!!”
“他们还……..”
说到这儿,探子顿了顿,有些畏惧,想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
“还什么?”紂王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厉声喝斥道:“快说,还什么?”
探子嚇得肝胆欲裂,浑身发抖:
“还说要破鹿台、斩下王上头颅……”
“砰——!”
紂王手中的羊脂玉杯砸在蟠龙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