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移,旁边一位身著浅灰色学生装的少年映入眼帘。
他外罩深蓝色毛呢马甲,身姿挺拔,约莫十五六岁年纪。
头髮梳得整整齐齐,剑眉星目间透著一股明朗张扬的气质,仿佛春日里初升的朝阳,带著无尽的活力与朝气。
少年手中银叉轻挑,叉起一块晶莹剔透、散发著诱人香气与光泽的水晶桂糕。
他微微倾身,作势要餵给孕妇肚子里的婴儿,脸上洋溢著纯粹的、无忧无虑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朵,带著一点宠溺和顽皮,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小傢伙,快尝尝这桂糕,可甜啦!等你出来,哥哥天天给你买好吃的。”少年笑著说道,声音清朗,带著少年人特有的欢快与真诚。
孕妇闻言,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手,嗔怪道:“你呀,就知道惯著他(她),等这小傢伙出来,可別把他(她)宠坏咯。”
少年挠挠头,嘿嘿一笑:“怎么会呢,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不宠他(她)宠谁呀。”说著,又把桂糕往孕妇肚子前凑了凑,仿佛真的能餵到里面的小生命似的。
这时,坐在一旁的男子也笑著开口:“好了好了,你呀,別逗你娘了,等弟弟或者妹妹出来,有的是时间疼他(她)。”
少年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把桂糕放进自己嘴里,一边嚼著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知道啦爹,我就是太期待啦。”
妇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亮晶晶的,转头看向男子,兴奋地说道:“对了,前些日子我去医院,问过医生了,说是个女孩呢。”
男子一听,脸上笑意更浓,眼中满是期待:“女孩好啊,贴心小袄,以后咱们家可就更热闹了。”
少年一听是个妹妹,眼睛都放光了,兴奋地跳起来:“哇,是妹妹!我要把最好玩的玩具都给她,还要教她读书写字,带她去抓蝴蝶!”
男子笑著摆摆手,示意少年坐下:“先別急,咱们得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
少年立刻安静下来,歪著头认真思考起来:“嗯……叫『悦悦』怎么样?希望她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妇人轻轻摇头,温柔地说:“『悦悦』倒也不错,不过我觉得『婉清』更好。『婉』有温柔美好之意,『清』象徵著纯净、高洁,希望咱们的女儿以后能温柔善良,內心纯净,不被世俗的污浊所沾染。”
男子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后说道:“『婉清』確实雅致,不过我觉得『芷昕』也挺好。『芷』是一种香草,寓意著品德高尚,『昕』有黎明、明亮之意,象徵著希望与新生,寓意咱们的女儿能如香草般品性高洁,又充满希望。”
少年挠挠头,有些纠结地说:“这两个名字都好听,我都不知道选哪个了。要不,咱们再想想別的?”
妇人笑著看向男子:“要不咱们把这两个名字都留著,等孩子出生了,看看她的模样和性格,再决定用哪个。”
男子点头赞同:“好主意,不管最后用哪个名字,都饱含著咱们对她的爱和期望。”
餐桌周围,还有一些穿著整洁蓝布旗袍、围著白色围裙的女佣。
她们安静而熟练地伺候著,有的轻轻为妇人添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有的则细心地整理著桌上的餐具,动作轻盈而优雅,仿佛生怕打扰了这温馨的氛围。
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佣笑著对妇人说道:“太太,您瞧少爷多疼您肚子里的小小姐,等小小姐出生,肯定是在满满的爱里长大的。”
妇人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抚摸著肚子,轻声说道:“是啊,等这孩子出生,咱们家就更完整了,以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顾小眠屏住呼吸,浑身冰凉地站在敞开的祠堂大门门口。她的目光紧紧地盯著这一幕,仿佛要將每一个细节都刻进心里。这一切如此真实!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碎的温馨!
一家团圆,中秋月圆,腹中的她在倾听,哥哥在身旁,父母满怀期待地討论著她的名字,女佣们也忙得不亦乐乎……
这是她梦中都无法描绘的美好。
她多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她能永远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感受著这份从未有过的亲情与温暖。
就在这暖意融融、其乐融融的顶点——
“老爷,夫人,少爷…”
一个慈和、温缓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