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饲养员微笑著摆摆手，“不过没事，我们这也有备用的运输笼。您过来填个表，填完直接拿这边的笼子就行。”

她顿了顿，又轻轻嘆了口气，看了一眼那笼子里互相依偎的两只鸚鵡，声音有些哑：“它一走，那只吸蜜鸚鵡就没伴儿了……回头我给它换个鸟多点的笼子，也別让它太孤单。”

孟閒没说话，只是应了一声：“嗯。”

他望著那只葵鸚鵡。

它依然一动不动，但那微微颤动的喙，还有偶尔闪动的眼神，都在告诉孟閒，它还活著，它还在看，还在感知。

他忽然想，如果这世间真的存在什么万物有灵的证据，大概就是眼前这一幕了。

谁能说，它只是一只鸟，所以没有情感呢？

谁又能否定，它在铁笼子里等了那么久，只是为了某天能等到过去那个教它唱歌的小主人？

这一瞬间，孟閒忽然觉得，这不是救助，也不是治疗，而是领养。

一种重新的接纳、疗愈。

不久后，表格填完了。

饲养员帮他开了笼门，小型吸蜜鸚鵡受惊似地缩了一下，但那只葵鸚鵡却只是抬头，怔怔地望著孟閒。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羽毛乾枯，触感略硬，但那种轻轻颤抖的温度从指尖传过来，让人心软得厉害。

它没有闪躲，也没有叫。

只是静静地望著他，那一瞬，它的眼睛颤了颤，似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为久违的熟悉，那种被当成亲人看待的感觉。

“来，”孟閒温声道，“到我这儿来。”

他伸出手臂，像是对待一个年久未归的孩子那样，轻声说，“站上来。”

葵鸚鵡迟疑了一下，终於缓缓地抬起脚，一步、两步，慢慢地踏上了他的臂膀。它的爪子有些冰凉，抓得却很稳。

孟閒没有戴手套，他能感觉到它脚趾间粗糙的茧，还有那种很久没这样亲近人类的生涩。

他一手稳稳托著它，一边打开准备好的运输笼门，轻声对它说：“跟我回家吧，小朋友。”

那只葵鸚鵡怔怔地看著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但就在那一刻，它忽然轻轻晃了晃凤冠的羽毛，迈著步子乖乖走了进去。

孟閒將它小心地放进运输笼中，关上门，锁好扣，动作乾净又温柔。

转身时，他又看了一眼吸蜜鸚鵡。

那小傢伙缩在角落里，眼神怔怔地望著运输笼，一动不动。它唯一的兄弟这就被带走了，它显然有点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