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並不比別人强大多少。

他一样会因为爱而软弱，一样会因为得不到回应而不安。

“寂雪。”他低声叫她，声音低哑又有些迟疑，“……你刚才为什么跟他走？”

他知道这个问题问得迟了，也可能问得蠢。可他还是想问。

哪怕只是想確定，她不是不要他。

姜寂雪听见他声音里微不可察的压抑，心臟一颤。她轻轻地抱住他，头靠在他胸前，声音很轻：

“我不是想走……我只是当时太难过了。”

孟閒低头看著她，眼神终於有了些波动。

“难过什么？”他问。

“你……在她面前，不承认我是你女朋友。也不叫我什么。好像我们不是在一起。”她有些委屈，“你也不吃醋，也不生气，好像……我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事。”

孟閒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他怎么可能不吃醋。他几乎要疯了。

但他从小就被教导著，不该显露情绪，不该控制不了自己。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喜欢，也不知道怎么去爭取一个人。

“对不起。”他轻声说。

姜寂雪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他。

孟閒低下头，额头抵住她的，“以后不会了。”

他顿了顿，嗓音有点哑：“我很在意你。我也……只在意你。”

风轻轻吹过，姜寂雪眼眶一下子红了。

她想，大概这就是她的孟哥哥了。

不爱说话，不善表达，不知道怎么去哄人。

但他是真的在意她，哪怕心疼也不说一句，只是默默忍著。

她轻轻笑了一下，吸了吸鼻子：“那……好吧。”

他抱紧了她，终於拥有了什么，又终於鬆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她走了。

姜寂雪这才慢慢地开心了起来。

刚刚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退去，只留下柔软的余温。她从孟閒的怀里抬起头，看著他略显疲惫却依旧清冷的眉眼，心里像被轻轻揉了一下，软得不像话。

她终於確认了。

他是真的会担心，也会因为她而有情绪。

那种不知所措、近乎小心翼翼的控制与不安，藏在他极力掩饰的平静下面，可她现在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孟哥哥，虽然不说，但是真的很在意她。

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在她走的时候眼神都乱了？又怎么会连她坐在別人的车上都接受不了？

所以，他是喜欢她的吧？

姜寂雪眨了眨眼，眼里浮出一点笑意。她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那个动作带著点小小的亲昵，也带著她终於確认下来的欢喜。

孟閒的身体一僵，转头看她，有些讶异。

却见她一脸认真地看著自己，声音软软的，怕他又不安似的，一字一句地说：

“哥哥，以后我也不会这样了。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我就告诉你。”

“我不乱跑，也不跟別人走。”

“我只和你在一起。”

孟閒心头一震，看著她那双清亮的眼睛，忽然觉得喉头有点紧。

他喉结微动，眼神深了几分，用尽了力气才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轻轻“嗯”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却落地生根，让他所有的不安都一点点散去。

他终於放心了。

她是他的小姑娘，是他放在心尖上护著的人。

而她，也愿意只对他说心事，只对他露出柔软的笑。

风静了，夜安稳了。

孟閒低头亲了亲她额头，微潮的触感酥酥麻麻地散开。

姜寂雪笑起来，眼里全是光。

她想，这样就够了。

只要是他，那就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