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一看繅丝机的效率!”
郑兆安牵著小雨,来到一排排机器面前。
此刻,它们就像古代仕女一样安静,等待动力的输入。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眾多铁匠。
郑兆安拉动一个闸口,將蒸汽机的动力连接到第一排繅丝机上。
泡在水里的蚕茧,抽出蚕丝线头。
经过女工的手,通过一个梳理孔,连接到上面的旋转轮。
隨著动力接入,上面的旋转轮开始缓慢旋转。
已经接入的蚕茧,在水中旋转,蚕丝便被抽出,一圈圈绕在旋转轮上。
一排排繅丝机,接入动力,女工开始忙碌起来。
不断添料,原本空白的旋转轮,很快出现一层丝线。
小雨看著这一切,脸上除了疑惑,没有多余的情绪。
至於铁匠,他们脸上绽放出笑容来。
这些东西,原来是用於繅丝。
而且,从效率来看,是手摇、脚踩繅丝机的很多倍。
丝线的问题解决,郑兆安转头来到织厂。
只是织机目前没有材料,需要等待一日。
小雨望著一排排织机,终於忍不住,想要询问郑兆安。
她组织了半天言语,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从结果来看,这些机器替代了原有手工。
但意义是什么呢?
一台机器可以替代数十个女工。
但浙江那么多女工,大明那么多女工,它能替代多少?
小雨理解不了,但不影响她发现器械的魅力。
通过巧妙的设计,让煤炭燃烧,从而推动机械运转。
第二天,繅丝厂產出的丝线,送到了织厂来。
有了之前冷启动的经验,这一次启动蒸汽机,要比上一次轻鬆许多。
但郑兆安不想冒险,决定试一试人力启动。
稍微用点力,飞轮就转起来了。
动力接入,织机开始工作。
织工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只需要將丝线补足即可。
“为什么,这和传统的繅丝、织绸並无区別。”
小雨观察了两日,终於將疑惑具体化,询问道。
“步骤没有区別,但效率提高了。”
郑兆安认可小雨的观察,可她跳不出时代的限制。
“效率提高了,会让很多织工失业,这对男耕女织是毁灭性打击。”
小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明將乱起来。
“是的,这將迫使他们从事別的生產。”
郑兆安依旧认可小雨的推断。
但这並不意味著,过剩的人口,就找不到出路。
一条產业的兴盛,其配套的產业,也会隨之发展起来。
隨著越来越多的繅丝厂和织厂启动,產能不断爬坡。
按照郑兆安的预计,能做到日產两千匹丝绸,就算达到预期了。
然而,他低估了“银两”的魔力。
仅仅是数日,產能就爬坡到了日织三千匹。
而这並不是极限,因为初代蒸汽机毛病不断,会导致织厂有效运转时间减少。
郑兆安不打算继续改良蒸汽机,目前能用即可。
他的注意力,要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眼看仓库中的生丝不断减少,织出来的绸缎日益增多。
断掉的走私贸易,也该拾起来了。
只是,郑兆安尚未派出陈教头去接洽,倭寇来犯的消息已经传来。
台州来报,海上出现许多船只。
打出的旗號,是代表“海贼”的骷髏旗。
接到这个消息,最著急的莫过於杨公公。
他急忙上奏疏,要求打击倭寇。
杨金水单独上疏,觉得分量不够。
於是拉上郑泌昌与何茂才,一起上疏。
交货在即,出了这档子事,他心急如焚。
可台州大营,见到海盗船靠近,便用佛朗机炮打几发,驱离之。
除此之外,毫无动作。
更重要的是,不仅仅是海上,长江也隱约发现了倭寇的踪影。
端午的雨还没来,倭寇先来了。
怎么办,除了加紧训练兵丁,固守之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