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观察一番,便知道这铁傢伙,是木製织机的改良版。
有了动力,其织绸的速度更快,需要的织工更少。
缺点也不是没有,不够细致,纹图案较少。
继续逗留一日,杨金水想要知道,郑兆安是否誆骗他。
可惜丝线不足,中间休息了四五个时辰。
一日三班倒,也不过织出来两千九百匹丝绸。
得知卡脖子的是原料,杨金水再次写信催促郑泌昌,言辞犀利严肃了很多。
郑泌昌见此,於是找来何茂才。
出主意的事情他来做,脏活累活,那就得何茂才去干了。
杨金水催得紧,郑泌昌没办法,就让何茂才强行征丝。
换做一般人,自然不会去干这种烂活。
名声臭了,还討不到好处。
然而,郑泌昌自然是给何茂才想好了办法,才让他去干这件事。
包装改稻为桑的事情,给了郑泌昌很大的启发。
同样的事情,换一个角度,包装一下,完全不一样。
同样是征丝,僱佣地痞流氓,逼迫桑农,他们定然不干。
而郑泌昌给何茂才的方案是,宣传丝价將大跌!
別人不知道缘由,何茂才也不知道。
但通过郑泌昌,他知道了缘由。
因为改稻为桑的国策,很多地方自愿改稻为桑,导致今年生丝產量大增。
就像稻丰谷贱,今年的生丝价格,將远远低於往年。
为了不让百姓遭受这份损失,官府定一个保底价。
相比之前的官价,它比市场价低了两成。
就像是印证何茂才的说法一样,一夜之间,生丝价格猛跌,直接跌去三成!
这里,就需要郑泌昌打配合了。
与这些收丝商人通气,形成价格联盟。
虽然《大明律》中规定了“把持行市”的罪名。
但官商勾结,其便形同虚设了。
本来张望的桑农,赶紧將生丝脱手,生怕价格继续跌下去。
卖给官府,要多一成。
於是大量生丝涌入,郑兆安暂时不用担心货源问题了。
至於作为“吹哨人”的何茂才,再一次收割好名声。
他提前发现了“危机”,提前预警,还为民眾多爭取了一成的利润。
桑农感念其恩德,又送上数把万民伞。
何茂才收这玩意儿,都收了十来把,私宅瘦马都快赶不上万民伞的数量了。
不过,骑著瘦马,把玩万民伞,確实是他最近喜欢的玩法。
解决生丝问题,郑兆安的织厂將產能拉满。
杨金水看著每日近四千匹丝绸入库,心里乐开了。
“你们夫妻也有些日子没有外出游玩一番了,去玩吧。”
杨金水將芸娘和如烟姑娘推到郑兆安身边,开心道。
这端午將至,雨水哗啦的,到哪儿去玩耍呢?
郑兆安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比他还忙的是郑泌昌,战后重建,头绪万千。
好在这些政务驾轻就熟,他能轻鬆应对。
为了锻链郑兆安的能力,偶尔还会把他喊过来,参与到各项政务中去。
从小开始锻链行政处理能力,这是多少人都无法享受的好处。
等郑兆安考中了进士,不管是留京任职,还是外派做官,都有基础。
在这个过程中,郑兆安学到了很多。
尤其是父亲玩弄各种权术,与富豪地主们斗得有来有回,直到他们出血。
郑泌昌要郑兆安记住,斗不是目的,斗出一个结果,才是目的。
如今,突然閒下来,郑兆安也需要安静总结一番。
东二院太过狭小,思来想去,他想起一个地方来。
元宝街二號,还有有一个受伤的女子躺在那里哩。
於是三人拜別杨金水,乘坐马车,赶往郑兆安“暂时的家”。
这事啊,与沈砚冰说了一声,当天就办妥了。
元宝街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但整条街,都是沈一石的產业。
一两家店铺而已,而且还不是过户到郑兆安名下。
小雨在王戎入住的当天,就被派了过来。
在郑兆安眼里,她是一个修道的大夫。
清理伤口,服用丹药,王戎已经没有大碍。
她乃凡人,修復能力稍慢,比郑兆安快一些。
郑兆安身体最弱,要想调理到正常人水平,至少三年的水磨功夫。
只是,眾人刚坐定,还没聊几句,就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