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青砖碧瓦的小宅院门前,穿著细麻衣裳的男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被群身形魁梧的家丁团团围住,这些人手里攥著染血的木棍。
从那细麻衣裳上的血跡,可以看出,刚刚这群家丁便是用棍子抽打男子的背脊臀部。
儘管因为衣服遮挡看不见皮开肉绽的后背,但那暗红的血跡滴滴答答地掉落一地。
男子呼吸微弱,显然是被打得生命垂危。
最前头穿著深色锦袍的管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岳娘子,你也不希望岳大郎被打死吧?咱们少爷给了你脸面,愿意將你抬回去做小娘,就应该知趣些!”
管事此言一出,原本躺著一动不动的男子艰难地抬起手臂。
从乾涩发紧的喉咙中吐出半句话,“二娘,別管我了……”
快逃。
他想说这两个字,却也知道周围家丁虎视眈眈。
妹妹这样的文弱娘子,哪里逃得出李家?
岳大郎被磨破的眼角缓缓滚落一滴泪珠,心中涌起淒凉悲愤。
是他不爭气,文不成武不就,所以才护不住妹妹。
那李家是吃人的魔窟,嫁进去的女子哪里有好下场。
更何况这次是因为二娘那手异色双面绣被李家盯上,进去便是伏低做小当妾室,恐怕得不分黑白地做绣活。
管事本以为岳二娘柔柔弱弱的,脸上写满了惶恐,被一嚇唬就能得手了。
还琢磨著能从老爷手里討到什么赏呢?!
没想到岳家大郎被打成这样,还不老实,气得狠狠將他踹开。
“你以为谁都能进我们李家么?你都已经二十好几了,也没长张容月貌的脸,若不是有传家的手艺就算给我们爷做洗脚婢也不配!”管事恶狠狠地眯起眼道。
显然是打定主意,若是这两兄妹不识趣,就算是绑也要將人直接绑进李府。
不过是被那群穷光蛋看见,传言出去会对李家名声不利罢了。
但他们可是县令夫人的娘家,又有谁敢传他们家閒话?
怕是不要命了!
李管事心里这般想,便伸手要拽泣不成声的岳娘子,却不料被她躲开了。
岳娘子攥紧拳头,看著血泊里进去多出气少的兄长,一咬牙,从怀里抽出把岳大郎塞给自己防身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那含著泪珠的眼眸里一片血色。
这举动嚇了李管事及周围家丁一跳,他们本以为这小娘子掏匕首出来是囊死他们,连连后退几步,却没想到这匕首是架在她自己脖子上的。
这是不想活了?!
管事那张尖嘴猴腮的脸都阴沉下来了,他要將岳娘子全乎地带回李府,是为了给许配三品大员当继室的大小姐绣份体面精美的嫁妆。
若是將岳娘子的尸身带回去,又能顶什么用?!
到时候老爷夫人少不了责备他办事不利,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大管事身份,极有可能被野心勃勃的后来者顶了。
他咬牙切齿,却不敢刺激面前的小娘子。
尤其是看到岳娘子胳膊哆嗦著,已经將雪白的脖颈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李管事生怕对方一个激动,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