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栈道上,夕阳將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风比来时更凉了些。周下意识地往沈砚身边缩了缩。
沈砚很自然地再次握住她的手,这次,他直接將她的手连同自己的一起,揣进了他宽大的口袋里。
温暖乾燥的口袋包裹著两人紧握的手,隔绝了寒意。
周的心跳在安静的暮色中格外清晰。她没有抽出手,反而在温暖的口袋里,悄悄地、更紧地回握住了他。
沈砚察觉到了,侧头看了她一眼。夕阳的余暉落下,他握著她的手,也在口袋里微微收紧。
两人就这样手牵著手,揣在同一个口袋里,沉默地走在金色的归途上。
周吨在温暖的被窝里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昨晚的记忆清晰浮现,自己半耍赖般“霸占”了沈砚房间大床的任性。
她悄悄转头,沈砚已经醒了。
他穿著深灰色的抓绒衣和休閒裤,晨光柔和了他惯常冷峻的轮廓,正低头看著手机屏幕,手指偶尔快速滑动,眉心微,似乎在处理工作信息。
清晨的高原寒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渗入,周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沈砚察觉到她的动静,抬眼看来。四目相对,周脸一热,小声嘟:“早—“
“早。”沈砚放下手机。
他站起身走过来,“睡的怎么样?”
周吨点头,“睡的特別沉。”
她坐起身,温暖的被窝和房间的暖意让她一时不想离开,但窗外的雪山在召唤,她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餐厅里暖意融融,周要了热牛奶、煎蛋和藏式小馒头。沈砚依旧是黑咖啡和简单的主食。
刚坐下,周就想起姐姐的“死命令”,赶紧拿出手机,对著窗外清晰的雪山和桌上的早餐拍了张照,飞快地编辑微信【姐!早安!活蹦乱跳,准备出发![图片]】
几乎是秒回:【收到!注意保暖!別得瑟!】后面还跟了个敲打的表情。
周噗一笑,把手机屏幕给沈砚看:“喏,报平安了。”
沈砚扫了一眼,点点头:“嗯,奇思姐很关心你。”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点开瀏览,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回復,动作简洁利落,然后放下手机,端起咖啡。
周小口喝著热牛奶,看著他。他处理工作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此刻,在这雪山环绕的餐厅里,这种熟悉的工作模式反而让她觉得安心。
他还是他,只是在她身边,多了一份不轻易外露的温柔。
“今天想去哪里?”沈砚问,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刚才处理工作的那丝锐利瞬间收敛。
周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睛亮亮的:“昨天没按攻略走感觉特別好!今天我们还隨便走走吧?走到哪儿算哪儿?”
“好。”沈砚应得乾脆,没有任何犹豫。
他拿出那张简易地图看了一眼,“附近有条徒步栈道,沿著溪流往上游走,风景不错,人也相对少些。”
他们选择了沈砚说的那条栈道。果然比主景区清净许多。
栈道沿著一条清澈湍急的溪流豌蜓向上,两侧是金黄色的草甸和低矮的灌木丛,远处是层叠的秋色山林和始终沉默的雪峰。
空气清冽得如同冰泉,吸一口,肺腑都像被洗涤过,
沈砚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张恪发来的匯报,他快速回復【按既定流程推进,细节节后匯报。
放下手机时,他自然地侧过头问周:“累不累?”
“不累!”周吨摇头,眼睛望著水潭,
“就是觉得—好安静,好舒服。”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目光却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你说陈末和小容,如果当初一起来过这里,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看著她的侧脸,阳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跳跃。
他伸出手,很轻地拂开一缕被风吹到她唇边的髮丝,“过去无法改变。”声音低沉,“重要的是,现在和谁一起看风景。”
周的心跳募地漏了一拍。她转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没说话,只是將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到酒店,暖意扑面而来。周脱下厚重的羽绒服,舒了口气。
沈砚去餐厅点餐,周吨则回到自己房间快速洗漱。
当她穿著舒適的居家服,抱著自己的枕头再次出现在沈砚房间门口时,脸还是有点红,但眼神坦荡。
“咳—”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显得理直气壮,
“那个—你这边暖和,供氧也足.·我房间好像有点吵—”
理由有点脚。
沈砚刚掛断一个电话,闻言看向她。她抱著枕头站在那里,头髮半湿,脸颊微红,眼神带著点小狡点和小紧张,像只试探著要占领地盘的小猫。
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只是侧身让开门口:“进来吧。床够大。
周吨心里的小石头瞬间落地,抱著枕头溜了进去,很自觉地占据了大床的一侧。
沈砚看著她迅速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的样子,无声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床边,拿起自已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你先睡,我处理点事情。”
“嗯!”周点头,看著他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的光映亮他专注的侧脸。
键盘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並不吵,反而像一种令人安心的白噪音。
她看著他工作的背影,闭上眼睛,在熟悉的气息和键盘的轻响中,很快沉入了梦乡。
沈砚处理完最后一份邮件,合上电脑。房间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他走到床边,看著周沉睡的容顏。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颊在暖光下泛著柔和的粉色。
他静静地看了片刻,才关掉灯,动作极轻地在她身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