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主张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另一个则主张雷霆出击,速战速决。
王玄奇对此只是笑而不语,时不时插科打諢几句,表示一切军务,还需等镇南侯岳山移老侯爷抵达后再行商议,他只管后勤民政。
司云將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明镜似的。
月仑提供的情报,基本属实。
这两位皇兄,果然是面和心不合,都想在这南荒捞取军功,为自己日后的夺嫡之路增添筹码。
自己这四千锦衣卫,虽然精锐,但数量上与两位皇兄的十万大军相比,还是差得远。
想要在这场浑水中分一杯羹,甚至主导一些事情,就不能轻易站队。
尤其是七哥司法天,这位可是个睚眥必报的主,之前在京里结下的梁子,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少不得要暗中使绊子。
“想阴我?没那么容易。”司云心中冷笑。
宴席散后,夜已深。
五皇子司梵天的营帐內,灯火依旧。
一个身著青衫,面容俊朗,却带著几分酒意的文士,正与司梵天对坐。
此人正是司梵天的首席谋士,探郎出身的李天沐。
“殿下,今日观那司云,气度沉稳,行事有度,绝非池中之物啊。”李天沐抿了口酒,缓缓说道。
司梵天点了点头:“本王也看出来了。他能从月仑手中借来虚空战船,这份手腕,就不简单。”
“依微臣之见,”李天沐放下酒杯,神色郑重了些,“此人手段极强,而且深諳圣意。陛下派他来南荒,用意深远。殿下若能拉拢此人,一同压制七殿下,则南荒军功,殿下可独占鰲头。”
“只是,”李天沐话锋一转,“此人如同一柄双刃剑,用之得当,可伤敌;用之不慎,亦可能伤己。需防其反客为主。”
司梵天闻言,面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先生多虑了。他司云再有能耐,如今也不过区区四千锦衣卫。在这南荒战场,兵力才是王道。他想立足,想分功,便不得不依附於本王。”
“他那点底蕴,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李天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化为一声轻嘆,又端起了酒杯。
与此同时,七皇子司法天的营帐內,气氛却是冰冷肃杀。
司法天面沉如水,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案几上一顿。
“砰”的一声,茶水四溅。
“好个司云!好个老五!”司法天咬牙切齿。
他身旁,站著一位面容尚显稚嫩,但神情却异常老成的少年,正是十七皇子。
“七哥息怒。”十七皇子声音平静地劝道。
“息怒?本王如何息怒!”司法天猛地站起身,在帐內来回踱步,“老五那虚偽的嘴脸,本王看著就噁心!现在又拉拢老十三,是想联手对付本王吗?”
十七皇子缓缓道:“五哥心机深沉,確有此可能。那司云,能一日之內从江南赶到南荒,乘坐的还是虚空战船,其背后能量,不容小覷。若他们二人联手,对我等在南荒的行事,確有不小阻碍。”
“哼,不容小覷?”司法天眼中寒光一闪,“在本王面前,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母族被灭的废物皇子,侥倖得了些功劳,就真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了?”
十七皇子垂下眼帘,声音压得更低:“七哥,恕小弟直言。如今之计,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趁著镇南侯未到,军中大权尚在你我与五哥三人之手。寻个机会,將那司云,连同老五,一起料理了!”
“只要手脚乾净,死无对证,父皇那边,又能奈我何?届时南荒军功,尽归七哥一人!”
司法天脚步一顿,他盯著十七皇子,那张稚嫩的脸上,此刻却满是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这十七弟,平日里看著不声不响,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
不过……这提议,倒真是让他有些心动。
“此事……需从长计议。”司法天最终没有立刻答应,但那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杀机,却是骗不了人的。
他担心的是,司云和司梵天若真的联手,自己在这南荒的局面,会变得极为被动。
尤其是司云那四千锦衣卫,个个都是神通境的好手,真要动起手来,也是一股不小的麻烦。
“传令下去,密切关注尘郡王府和五哥那边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是!”帐外亲卫领命而去。
南荒的夜,似乎比京城,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