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瑋看向刘一憬,希望他能带头闹事。
刘一憬闻言,心中警兆大生,当即说道:“虞臣的下场,难道诸位没看到?”
韩现在还在前往海南的路上,他自己仕途尽断,若无意外,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最惨的是,家族五代不能为官。
他刘一憬不敢步韩的后尘。
王纪当即说道:“阁老若是不带头,我等怎么敢前去午门跪諫?”
还要跪諫?
刘一憬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颤抖。
你们当真以为陛下不敢杀人?
以刘一憬对皇帝的了解,若是他们真敢这么做,皇帝绝对是会杀人的。
陛下对此事绝对不会手软!
届时京师將流血漂櫓。
而他刘一憬,也將仕途断绝,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面。
“跪諫无用,陛下如今已掌兵,恐怕手段会比在左顺门外跪諫之时还要酷烈。”
刘一憬环视眾人,劝诫道:“我等为陛下之臣,为陛下分忧即可,若午门跪諫,恐怕朝堂空空,到时候被奸侯小人占据官位,岂非对大明更为不利?”
王纪不以为然,说道:“司礼监刊发皇明日报,便是说明陛下还在意脸面,若是真敢杀我等,
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王纪是东林干將,与邹元標並称“錚錚二諫”。
他在士林中影响力极大,学生遍布天下,便是如今在国子监中,都有很多学子是他的学生。
刘一憬见他这幅模样,便知晓他没有见识过皇帝的铁拳。
“天下人寒心?王御史以为,陛下杀你,会使天下人寒心?”
王纪点了点头,说道:“自然。”
“哈哈哈~”
刘一憬仰头大笑,说道:“我敢打赌,陛下杀你,天下人不仅不会寒心,还会拍手称快!”
王纪眉头紧皱,问道:“为何?”
刘一憬拿起皇明日报,说道:“便是这一份日报。”
內阁次辅环视眾人,缓缓说道:“陛下杀你,只需要標明原因即可,若是罪有应得,將你的罪行写到皇明日报上,呈於天下人面前,届时,锦衣卫杀你又如何?天下人见之,是会寒心?还是会拍手称快?”
王纪有些不服,当即说道:“我清清白白,难道陛下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我?我倒是不信,这天底下会黑白顛倒!”
“清白?”
刘一燥摇了摇头,笑道:“诸位,当真都清白?”
此话一出,会馆大堂为之肃静。
他们之中,到底有几人,敢说是清白呢?
谁身上没有一些事?
便是王纪,看似清流,屁股也不乾净。
他曾收受平阳亢氏白银万两,帮著亢家做了不少的生意。
思及此,王纪的语气都有些的软化了下来,但他还是不甘。
“难道...便任由陛下拿捏我等?”
属於文官的权力,怎么能眼睁睁的看著它被皇帝收回去呢?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什么拿捏不拿捏的呢?”
“实心为国,尚能实现抱负,若想著结党营私,恐怕以陛下的性子,难免会动刀子。”
刘一憬的这番话,著实在眾人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诸位,以后少到会馆谈论国事,小心隔墙有耳。”
言罢,刘一憬拍拍衣袖,起身离去。
但有人放弃了抵抗,但有人依旧没有放弃。
王纪出了东林会馆,刚要乘上坐轿,便被孙瑋喊住了。
“御史且慢。”
王纪转身,看向孙瑋,问道:“纯玉有何教我?”
孙瑋虽然垂垂老矣,然而一身的斗志,却宛如少年郎一般,初生牛续不怕虎。
“刘阁老如今是彻底失了锐气,沦为阉党走狗,皇明日报一出,阉党势必要掘我们的根,这种事情,必须要阻止!”
王纪眼晴一亮,但却是长嘆一口气,说道:“那又如何?人心不齐,若是在午门外跪諫,不过是寻死而已,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平白的背上了骂名,为之奈何?”
王纪確实想要反抗皇帝。
然而他左思右想,找不到办法啊!
孙瑋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道:“惟理,在下有办法,让这皇明日报,彻底变成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