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瑜微微一笑,语气恭敬却暗含锋芒:“曹通政明鑑,天下士子翘首以盼,还望通政司莫要耽搁。”
曹於汴面色一僵,心中暗骂这些年轻人咄咄逼人,却又不敢怠慢。
他深知此事若压而不报,自己必成眾矢之的;可若递上去,朝堂必將天翻地覆。
权衡片刻,他终是咬牙拱手:“诸位放心,本官即刻呈递內阁!”
內阁值房內,首辅方从哲展开奏疏,只扫了一眼,便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合上奏疏,对身旁的內阁次辅刘一憬苦笑道:“刘公,东林这是要逼宫啊!”
刘一憬闻言,身子一颤,接过奏疏细看,指尖在“司礼监阉党祸国”、“会试延期民怨沸腾”
等字句上重重一划。
“阁老,此事绝对不是在下的意思?有人想要趁机作乱!”
看著方从哲等人怀疑的目光,刘一憬痛骂那些在后面暗中煽动此事的贱人,自编清白的说道:“此事绝非我刘一憬所为,我愿对天发誓,此种借刀杀人,拿学子当枪使,自己躲在后面坐收渔利的行径,在下不屑为之!”
方从哲长嘆一声,起身推开窗根。
窗外暮云低垂,紫禁城的飞檐在阴霾中若隱若现。
刘一憬没有参与此事,他相信。
但此事背后,一定有东林党的痕跡,兴许..:
齐楚浙党的人也有参与其中,也不一定!
他喃喃道:“这奏疏若递到御前,陛下震怒之下,要么严惩士子寒了天下人心,要么妥协退让助长贼人气焰...无论如何,都是死局。”
刘一憬忽將奏疏重重拍在案上,这个奏疏实在是太烫手了,稍不注意,就是引火烧身。
他当即说道:“既如此,不如直接送司礼监!让魏公公自己掂量!”
方从哲瞳孔一缩。
这是把烫手山芋扔给阉党!
可眼下...似乎別无选择。
他沉默良久,终於提笔在奏疏封套上写下“急呈司礼监”五个字,墨跡淋漓如血。
千斤的担子,魏公公,你先担著罢联名奏疏很快送到司礼监。
司礼监掌印值房內,魏朝捏著奏疏一角,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只是看了一眼这些奏疏,便知晓这个詔书若是呈递御前,会引发怎样的乱子。
“这些读书人的手指头...比刀剑还利,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身侧的司礼监隨堂太监躬身问道:“老祖宗,要不要先把领头的几个...”
“你有这个胆子?”
魏朝阴势的目光扫过奏疏末尾的署名,在“赵明远”“陈子瑜”“郑世裹”三个名字上停留片刻,眉头紧皱。
“递进宫吧。现今,便只有陛下能够为此事做主了,咱家倒要看看,皇爷是信这些酸子的嘴,
还是信咱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