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爱卿在地方为官多年,朕想听听,你们作知县的感受如何?”
袁崇焕率先起身,拱手答道:“回陛下,臣在邵武为官时,深感治民如治水,堵不如疏。当地盗匪猖獗,若一味镇压,只会激起更多民变。故臣一面剿匪,一面减免赋税,使百姓有活路,方能长治久安。”
当了地方官,才知道地方的难处。
当地的盗匪,许多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
只有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盗匪方才能够自消,一味的镇压,那是根本清除不了匪患的。
见表现的机会被袁崇焕抢去了,孙传庭有些懊恼。
是故,在袁崇焕的声音一停,孙传庭便抢著说道:“臣在永城所见,乱世当用重典。
豪强兼併土地,贫民走投无路,若不施以雷霆手段,则祸乱难止。但臣也明白,严刑峻法之外,还需賑济灾民,否则便是官逼民反。”
孙传庭在地方为官,也是收穫不小从而领悟出了自己的为官治国之道。
三人之中,陈奇瑜比较老成,只见他微微躬身,语气平和却坚定:“陛下,臣以为治县如医病,需对症下药。洛阳、开封情况各异,或需宽仁抚民,或需整饰吏治。为官者当因地制宜,不可拘泥成法。”
朱由校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嘆道:“三位爱卿所言,皆是肺腑之见。朕今日召你们入京,正是要用你们的才干,为大明解困局。”
三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对於三人的表现,朱由校很满意。
不过,还需要试探一下他们的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屁股决定脑袋。
若连思想都和他不是一块上的,那再有能力的人,朱由校也不敢重用。
朱由校沉思片刻之后,问道:“你们可有看过皇明日报?”
陈奇瑜当即说道:“启稟陛下,皇明日报,臣进京之后,便看完了二十四期的內容,
感慨颇深,陛下所为,皆利国利民之举,我大明有陛下,实在是万方百姓的幸事。”
这廝確实是混官场的,这吉祥话,那是章口就莱。
袁崇焕与孙传庭见好话都被陈奇瑜说完了,只能在后面加了句:“陈知县所言,便是我等所想。”
他们进京数日,待在驛馆之中,皇明日报確实看过。
至於为什么他们能够在驛馆看到皇明日报,那是因为朱由校利用大明的驛站体系,分销皇明日报,將皇明日报的影响力,延伸到驛站所能到的地方。
同时,皇明日报的收入,也能为驛站增添一份收入,让其日子好过一点。
当然,大明占地极广,皇明日报送到地方,里面的內容,就谈不上新闻了,变成了旧闻,但这里面的文字,还是能够影响不少人的。
最主要的是,能够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这个皇帝在干什么,他这个皇帝,无时不刻的想著大明百姓!
“很好。”
见三人没有被党爭的糟粕影响,朱由校朕心甚慰,又问道:“那朕在皇明日报所为之事,你们觉得如何呢?”
他在皇明日报干的事情有点太多了,朱由校又给他们限定了范围,道:“譬如清丈北直隶、整顿吏治、重用厂卫。尔等能够给朕什么意见呢?”
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
肯定只能说好话,不能说不好的了。
他们可不想因为左脚踏出东暖阁而被罢官。
思虑良久。
袁崇焕率先出列,谨慎答道:“皇明日报所刊陛下之事,皆明君所为之事!整顿吏治与清丈由亩,便更是如此了。
臣在邵武亲歷背吏贪腐之害,清丈田亩、整饰吏治实为治本之策。
然北直隶乃京畿重地,豪强盘根错节,臣斗胆建议效仿臣在闽北之法一一当以保甲连坐制配合清丈,既防胥吏舞弊,又可震豪强隱匿田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於厂卫,確係陛下耳目,但臣以为需明定稽查章程,避免矫枉过正。”
此刻不表现自己,何时表现?
孙传庭闻言立即拱手,声若洪钟:“臣附议袁知县所言,但更主张雷霆手段!永城丈田时,臣曾以军法处置抗丈士绅三人,自此无人敢阻。北直隶清丈当立严刑:凡隱田十亩者革功名,隱田百亩者流徙边镇!”
他浓眉扬起,在皇帝面前献策,颇有种挥斥方遒的感觉。
“厂卫鹰犬之效,臣深有体会,若无锦衣卫密报,永城豪强半数田產臣都无从查起!”
他的意思很明確,陛下重用厂卫,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陈奇瑜待二人言毕,从容奏对:“二位同僚所言俱是良策。然臣在洛阳时曾见,过急清丈反逼大户勾结流民作乱。臣请陛下分三步施行:先派厂卫暗查田册底帐,次令州县自查自纠,最后才派钦差覆核。如此既显陛下仁德,又可令奸吏豪强自露马脚。”
“另外,吏治整顿尤需持久,一时之功无大用,当仿汉代刺史制度,设专职御史巡迴督查。”
果然是人才啊!
对处理事情,都有自己的方法论了。
这样的人才,他朱由校若是不重用,岂非是浪费了他们的才能?
“诸位之言,甚合朕意!”
皇帝眼神带光,巡视眾人,再说道:“朕正需要你们的才能,为朕献策,为国分忧!”
“只不过...你们可有这个胆子,为朕驱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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