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城下益州官员中,黄权等反对派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王累苍老的身躯如同断线的木偶,从数丈高的城楼重重摔落在坚硬的石板地上!
鲜血瞬间从七窍涌出,染红了斑白的鬚髮和青灰色的石板,触目惊心!
他双目圆睁,至死都望著州牧府的方向,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死寂!
城门前一片死寂!
连蔡瑁身后的战马都似乎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得不安嘶鸣。
法正、张松等人脸上的笑容僵住,瞬间变得苍白。
迎接的队伍一片譁然,恐惧、震惊、悲痛的情绪在益州官员中蔓延。
就在这时,蔡瑁动了。
他翻身下马,动作沉稳,脸上並无丝毫惊慌或怒意,反而带著一种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惋惜。
他缓步走到王累尸身旁,俯身凝视片刻,隨即直起身,对著闻讯匆匆赶来、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颤抖的刘璋,以及周围惊恐的益州官员,朗声道:
“刘益州,诸位!”蔡瑁的声音清晰而有力,瞬间压下了骚动,“王公……忠义之士也!其心系益州,不惜以死相諫,此情此志,天地可鑑!瑁……深感痛惜!”他语气一转,充满了“理解”与“宽容”:
“然,王公所虑,实乃多虑!我主刘皇叔,与刘益州同宗同源,血脉相连!此番提兵入蜀,只为助益州除却张鲁此獠,廓清北境!
皇叔有言在先,灭鲁之后,汉中之地,尽归刘益州!
皇叔仁德,信义著於四海,岂会行那背信弃义、覬覦同宗基业之事?王公……恐是受人蒙蔽,忧思过甚,以致……唉!”
蔡瑁这番话语,既肯定了王累的忠诚,又轻描淡写地將王累的警告归结为多虑和蒙蔽,更再次强调了刘备的“信义”和“归还汉中”的承诺,瞬间给极度尷尬和恐慌的刘璋及反对派递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
法正、张松何等机敏,立刻抓住机会!
法正一脸“沉痛”,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刘璋:“主公节哀!王公……王公性情刚烈,一时想不开……镇南大將军所言极是!皇叔高义,天地共鉴!岂会行不义之事?大將军亲至,足显诚意啊!”
张松也尖声附和:“正是正是!主公,王公已去,人死不能復生!当务之急,是商討如何剿灭张鲁,以慰王公在天之灵啊!岂能让大將军久候於城外?”
刘璋看著地上王累惨烈的尸体,又看看眼前气度沉凝、言辞“恳切”的蔡瑁,再听听法正、张松的劝说,心中那点因王累之死而激起的恐惧和犹豫,瞬间被更大的恐惧和侥倖心理所淹没。
他肥胖的身躯抖得更厉害,几乎要瘫软,带著哭腔道:“王公……王公啊……你……你这是何苦……快,快收殮王公……”
他转向蔡瑁,声音虚弱而惶恐:“镇南……镇南大將军……见笑了……王公老迈昏聵……您……您快请入城……宴席已备……剿灭张鲁之事……全……全赖大將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