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脸上露出“体谅”的神情,微微頷首:“刘益州节哀。王公后事,自当隆重。”
“请!”
他翻身上马,在法正、张松等人的簇拥下,在数千精锐甲士的护卫下,在无数益州军民或惊恐、或茫然、或愤恨的目光中,如同凯旋的征服者,踏过王累尚未乾涸的血跡,从容地进入了成都城门。
当夜,州牧府內灯火通明,丝竹悦耳,珍饈满案。
盛大的接风宴如期举行。
刘璋强打精神坐在主位,却食不甘味,眼神飘忽,不时瞥向殿外,仿佛还能看到王累坠落的惨状。
法正、张松等人则活跃异常,频频向蔡瑁及隨行將领敬酒,歌功颂德,极力营造著宾主尽欢的假象。
席间,蔡瑁与庞统成为绝对的主角。
蔡瑁气度雍容,谈笑风生,绝口不提白日惨剧,只与刘璋及益州官员大谈“同宗情谊”、“共除国贼”。
庞统则趁机拋出早已准备好的“伐鲁方略”,其言辞犀利,谋划精妙,听得刘璋及一些不明就里的官员连连点头,仿佛剿灭张鲁已是探囊取物。
“刘益州放心,”蔡瑁端起金樽,对著魂不守舍的刘璋,笑容温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有我荆襄精锐在,张鲁妖道,指日可破!汉中重归益州治下,亦是指日可待!益州北境,自此无忧矣!来,满饮此杯,预祝大捷!”
刘璋机械地端起酒杯,浑浊的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他看著眼前这位气度非凡、谈笑间掌控一切的镇南大將军,又想起白日城门下那滩刺目的鲜血,只觉得这满堂的繁华与酒香,都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
他知道,益州的大门,已经彻底洞开,而门外的猛虎,正露出森然的獠牙,只是暂时被“同宗”、“討贼”的华丽外衣所掩盖。
蔡瑁將美酒一饮而尽,目光掠过刘璋苍白的面孔,投向殿外漆黑的夜空。
几日后,刘备亲率大军到达成都,刘璋自是盛大迎接。
成都州牧府,夜宴正酣。
刘备携张飞、赵云等核心班底及后续大军抵达,使得这场接风宴的规格和气氛陡然拔高。
金碧辉煌的大殿內,蜀锦铺地,珍饈罗列,舞姬曼妙,丝竹悦耳。
刘璋强顏欢笑居於主位,刘备则被奉为最尊贵的上宾,两人同席,看似亲密无间,共敘“同宗情谊”。
酒过三巡,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汹涌。
趁著舞乐间隙,侍者添酒的当口,早已按捺不住的法正借敬酒之机,凑到刘备、蔡瑁、庞统席前,压低声音,眼中闪烁著狂热而急迫的光芒:
“主公!大將军!军师!时机已至!刘季玉昏聵无能,益州军民离心离德!今日盛宴,其左右护卫鬆懈,只需主公掷杯为號,各位將军雷霆出手,顷刻间便可取此庸主性命!
届时我与子乔振臂一呼,益州文武必然景从!成都传檄可定!省却无数刀兵,岂不快哉?!”
听得此言,刘备、蔡瑁、庞统几人想起来入川之前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