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俺走吧…放俺走吧!俺不是阿狗啊!俺只是,只是打鱼时偶然才来这村子的…”
“这是?”
许砚轻拍一下汉子的巴掌以示安慰,接著瞧向面前那老农模样的老者。
“害!”老农无奈摇摇头:
“这是俺村子里的阿狗,前段日子打山上摔下来,摔坏了脑子,得了癔症,非说自己个不是阿狗。”
“这不,让道长看笑话了…”
他歉意地冲许砚拱拱手,將眼底一抹喜色掩藏得很好,又接著道:
“来者是客,俺们桃源村素来都有这规矩。既然小道长来了,便隨俺回村吃个流水席可好?”
没等许砚出言,躲在他背后那汉子却像见了鬼似疯狂摇晃许砚的胳膊,眼睛里满溢恐惧之色:“別去!千万別去!”
“快走!快些走…”
“害!”
老者无奈看向汉子,低声嘆气:“阿狗啊,你当真是摔坏了脑子,快些隨老夫回去吧,大傢伙儿都很担心你…”
说著转头瞧向许砚:“道长觉得如何?”
“正有此意。”许砚微微一笑,点头稽首。
真是巧了。
他正想去那桃源村里看看哩。
…
进了村庄,之前那叫阿狗的汉子就正常多了,也不吵也不闹,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跟在老者身后,摇摇晃晃朝村內走去。
许砚四下打量,见周遭的村民无不乌泱泱挤在四周盯著他看。
那一双双眼里,都透著股很难掩饰的喜意。
“还愣著做甚?”老农打扮的老头挥手招呼:“有客上门,还不快些去备菜?”
“岂不让人说我桃源村不懂待客之礼?”
“哈哈哈哈哈!”这下子,村民当中爆发出压的很低沉的笑声:
“备菜!备菜!有客登门!有客登门哈哈哈!”
有个穿著碎布衣衫的老嫗凑到村长面前,一双布满皱纹的眼角上下打量许砚,又朝旁边那老农开口:
“老村长,这回该轮到俺家二狗了吧?排在他前面的娃娃都出去了,也该到俺家二狗了…”
老农打眼看了眼许砚,朝妇人喝骂一声:“俺这村长还能亏了你们?该轮到谁家就是谁家!”
“还不去帮忙备菜?”
“切…”妇人翻了个白眼,扭著胯进了后厨。
老农这才笑眯眯朝许砚道:“村里妇人不懂事,小道长莫怪。”
许砚摆摆手,打眼朝四面去看:这些个村民身上,竟是都没有丝毫人气,反倒裹著些浓郁的尸炁,全然是一群行尸走肉。
可却为何,还能像活人一样说话做事?
“老丈,咱这桃源村,缘何处在这样一深山洞壁当中?”
“…”老农那张淳朴的脸上带著笑意:
“这都是咱先祖做的嘞!”
“听俺那已过世的爹娘说,先祖为了躲避秦时乱世,所以才带著妻子儿女等寻了这么一处地方,开垦荒地,建了村庄。”
“从那以后,大傢伙也便在这生活了下来,能做到自给自足,於是慢慢地,也就没了再出去的想法…”
“咱这桃源生活如此安然,何苦出去再受乱世之苦嘞?”
“这样吗?”这说法,倒与前世所学的桃源记无甚区別。
可许砚明白,这老农明显是在说谎。
方才从洞壁朝內走时,许砚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那洞壁前窄后宽,且內里显得湿滑黏腻,阴气颇深。
须知在古时,寻常的墓葬群便是如此构造,前窄后宽,目的是为了防止盗墓贼入內偷窃。
还有,这桃源村周遭俱是桃树层叠,落英繽纷,看上去的確是极美的。
可桃木却也属阴,寻常建造墓室时,也常会在周遭栽上些桃木。
再加之这村庄上笼罩的浓郁尸炁,许砚可以確认:
眼前这桃源村可並不是什么世外仙境,而是一满是行尸的墓葬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