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不愿!五斗米都难让我折腰,更遑论此等怪物!天知道这些怪物是什么东西,加入他们之后,又会生出何事…”
“但那扮作督邮的怪物却从背后掏出个圆溜溜的物件,扔在我面前。在昏黄灯光下,我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是同僚的脑袋…”
“'五柳先生素有閒云野鹤之称,只求心地自然,不重其余,只是不知这彭泽县一县百姓的性命,五柳先生可在乎?'那怪物这般说。”
“我明白了。”
“他是在威胁我,以彭泽县一县百姓的性命威胁我…我不知该如何做,当真不知。”
“我不知隨他走后,面对我的將是什么,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怪物…但我知道,若是我拒绝,这彭泽怕是要完了…”
“我知道,他的確有能力轻而易举屠了彭泽县全城百姓。”
“我陶潜虽是个閒云野鹤,却多少算半个读书人。何为读书人?以一胸诗书,护持天下。”
“我没办法用彭泽县一县百姓的性命来换什么高风亮节。”
“一夜过后,我应了那督邮,加入了他们。”
“这不为五斗米折的腰,终归是为彭泽县弯了。”
“我不知以后,加入这群怪物之后,將会发生什么,我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只能寻到此处,留下手札,若有后人捡到手札,请记得,我陶潜日后无论发生什么,皆非为本心,是为彭泽县百姓。”
“也以此手札敬告后来人:这世道並非明面上那般简单,非是只有王侯將相,军民百姓。也有,有这样一群怪物…”
“我陶潜一直以来,都只是个爱爱酒爱诗的读书人罢了…”
手札上的字跡到这里就断了。
许砚看得满头雾水。
这陶潜陶渊明,究竟经歷了什么?
当初那督邮又是什么?
他细细感受著手札上裹挟的淡淡灰炁。
这种灰炁的確非人,亦非是妖鬼。
许砚大约猜想得到:
如若手札上陶潜所写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灰炁,想必就是那扮作督邮的怪物趁著陶潜不注意留在手札上的。
也是这丝丝缕缕的灰炁导致了桃源村发生异变,使得被埋在墓葬內的行尸有了灵智,並生出了那更换麵皮的本事,藉此害人。
苦思一番,始终未有所得。
许砚索性先將心头疑惑按下,调动起丹田中蕴养的清炁,想以清炁除去手札上的灰炁。
因为並不知这灰炁究竟为何物,
所以许砚此次调动的清炁要比之前出手时多上不少,
可当清炁被灌注到手札上时,那淡淡灰炁竟开始缓慢蠕动,好似在与许砚释放的清炁斗爭。
甚至还有些要將清炁吞噬的模样…
“这…”
这下子,饶是许砚也有些发愣,不得不认真起来,调动起丹田內更多清炁施压而去。
几乎將丹田中蕴养的清炁抽了个干,才堪堪彻底將灰炁全部清除。
“呼…”
长舒一口气,许砚面色严肃。
这灰炁究竟是何物?如若不是他以数量取胜,只怕甚至还得被灰炁反噬…
而这羊皮手札上的灰炁,兴许只是五柳先生手札里记载的那督邮隨手散发出的一丁点儿灰炁罢了…
看来之前的认知是错的。
这世界虽已是神佛隱现…但暗地里却还有些东西,要比他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