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呼啦散得一乾二净。
王西山瞥了一眼王世钧,才假笑著冲陈常旭说道:“陈卫生员,春耕繁忙,不是嘮閒嗑的时候。
俺就先不奉陪了。
等啥时候你再过来,到家里头去,咱请你喝酒。”
说完之后,不等人家回应,便甩著衣袖,领著王建国和张长有离开了。
望著他的背影,陈常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回身道:“王世钧同志,你不去上工?”
“不了,我有点事需要去公社一趟。”
王世钧可算鬆了口气,注意到他眼含深意,无所谓的说道。
“那行。”
陈常旭略微有些沉默,而后才仰起笑脸儿,“老照,今天咱俩可没白来啊。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话一点都不假!
这小同志的医术真是让人嘆服。你说,这么好的一位小伙子,咋没分到咱河西屯呢?”
陈照山打量著王世钧,同样一脸满意的点著头,“真要分到咱河西屯就好了。
这小老弟很对俺的脾气!
咱要是在一个生產队,俺高低得拉著他喝两盅。是真喝的那种,可跟你们大队长那股子虚情假意不同!”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王世钧也咧了咧嘴,十分感谢他们的赏识。
“走了走了。”
陈照山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乾脆利落的挥手作別,“別人都开工了,咱也不能耽误太久。
王世钧小老弟,再次感谢你救了俺家那疯丫头。就是这青黄不接的,俺也没啥东西能拿出手,过几天等春耕过,咱再来给你送点好吃的!
陈常旭,你还有啥要说的没?”
陈常旭哈哈一笑,盯著王世钧道:“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有真本事的人,那要说的话可太多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时候,大不了咱下次再跟著你过来嘛!
王世钧同志,我们走啦。”
“嗐,你个老东西!”
陈照山笑骂一句,两人沿著村中的土路,一同离开。
王世钧想到什么,忙追上去道:“陈卫生员,你的针具。”
“王世钧同志,送你了!你这么厉害的医术,哪能没有银针?”
陈常旭脚步都没停,又回身挥了挥手,身影逐渐远去。
王世钧捏著手里的布卷,心中愈发感慨,仔细把它们归置好,回到家中。
用开水消过毒,才郑重的放进自己兜里。
“世钧,东西给你备好了。”
谢培英见他忙完,才摸索著走上前,模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脸上满是討好的笑,“小玉堂,帮你哥哥把那些芦根提出来。
再把娘给哥哥烙的煎饼带上。
世钧,这可是有点沉,你叔刚才已经把拉车轮子的气给你打好了。”
王世钧愣了下,心里有些不自在道:“婶,你坐著,让我自己来就行。都是一家人,你咋又开始见外了?”
谢培英摶著手,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仔细听了听,注意到自己丈夫真的上工去了,才小声道:“世钧,恁叔俺俩也是迟钝,今儿个才知道你本事这么厉害。
看到你能给老少爷们儿治病,俺们心里是真高兴!
可高兴的同时,婶心里也羡慕得慌。有件事,想问,又怕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