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里的欣赏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当初也正是因为李纲这种寧折不弯的性格,种师道才和他成为忘年交的。
“若是能改,我便不是李纲李伯纪了!”
看著老友一脸逗趣儿的表情,李纲收回一脸严厉的表情,有些自嘲的说了一句。
“如今朝廷选择北上伐辽,实有两不该!”
“第一不该,不该在如此时机选择北上攻辽;一旦辽亡,唇亡齿寒,大宋更是需要直面比辽人更加残酷的金人。”
“第二不该,则是不该从百姓身上搜刮钱財,用以充当军费;如此一来,伐辽原本是一件看似利国利民之事,实则却引得百姓怨声载道,反而落了下乘!”
李纲心里面清楚,如今的宋辽关係,相比於金人,的的確確可以算得上一句兄弟之邦了。
他看得明白,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恆的敌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现在的辽国,守著燕云十六州和金人交战,实际上间接性的充当了大宋的天然屏障,让金人无法在地理条件上,第一时间南下侵宋。
所以现在的宋、辽,算得上是战略上的利益共同体。
可惜赵佶他看不懂,只想著把燕云十六州夺回来。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拿下了燕云,金人就不打你了吗?
对於金人来说,你大宋的中原大地就是触手可得的香餑餑,怎么可能会置之不理呢?
种师道点了点头,很是同意李纲的看法。
“不用想,定然是那蔡京老贼的奸计!”
“若非如此,怎能想得到从百姓身上压榨钱財,充作军费的伎俩?”
“如此恶贼,可惜圣上不能明察,反而一直委以重任,搅得朝堂乌烟瘴气,著实可恨!”
说著,种师道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的肉块,仿佛咬的是蔡京身上的肉。
他数次諫言,遭受上面的贬謫和斥责,都是因为蔡京的缘故。
包括李纲也是,正是因为当初开封遭了洪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成了流民,这才上书斥责蔡京无能,后导致自己被贬福建,当了一个税官小吏,直到现在才官復原职。
“民间传有歌谣:打了桶(童),泼了菜(蔡),便是人间好世界!”
“现在桶的確是让人打破了,但是这菜什么时候才能泼,谁知道呢?”
种师道颇为无奈,蔡京身居高位,不是他能够动得了的。
李纲此前就身为京官,自然也是知晓民间广为流传的这首歌谣中,所谓的『桶』和『菜』各是什么意思。
方才忽然听到老友种师道提及童贯的事情,李纲顿时来了兴趣。
“此前謫居福建之地,只是略有耳闻童贯被人摘了脑袋之事。”
“不瞒老相公,当时听了这个消息,我自顾到街上沽了二斤小酒,喝了个痛快!有人能为朝廷除此大害,当浮一大白!”
李纲说著,给身前的种师道倒满酒水,然后两人对饮一番。
“不知老相公可曾听闻这除了童贯恶贼之人,何方来歷?”
提及赵权,种师道也颇为好奇,將自己曾了解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有所耳闻,老夫所治西军,距离济州不远,从济州方向听到过不少传言。”
“此人据说梁山绿林出身,姓赵,单名一个权字,颇有些武艺在身,曾入了梁山贼寇一伙。”
听到这里,李纲立即问道,“梁山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