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桿长枪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枪尖上蕴含的恐怖力道,带著他的身体倒飞出去,將后面三四个匪徒撞翻在地。
直到这时,悽厉的警钟声才被人敲响。
当!
一名匪徒刚抓起钟锤,一道黑影闪过,他握著钟锤的手臂便齐肩飞上了半空。
“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也成了这场屠杀开始的號角。
楚天一马当先,龙鳞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枪出如电,横扫而出,便是三五名匪徒被拦腰斩断,內臟混著血水洒满一地。
长枪直刺,便能轻易洞穿匪徒身上简陋的皮甲,带起一蓬蓬滚烫的血雾。
根本无人能挡他一合!
二十名黑甲护卫,紧隨其后。他们两人一组,三人一队,组成一个个小型的杀戮阵型,默契地分割著混乱的匪徒群。
刀光闪过,便是头颅冲天而起。
拳脚击出,便是骨骼碎裂的闷响。
这不是战斗,甚至算不上一场像样的抵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无数匪徒从醉生梦死的幻梦中被惊醒,迎接他们的,是同伴残缺的尸体。他们手中的钢刀,在黑甲护卫的利刃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他们引以为傲的凶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跑啊!”
匪徒们彻底崩溃了,哭喊著,丟下武器,转身就跑,溃不成军。但他们的双腿,又如何能快过死亡的脚步。
半个时辰后。
喧囂的山寨,重归死寂。
空气中瀰漫著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寨內的空地上,血流成河,残肢断臂隨处可见,一百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
楚天手持长枪,静立於尸山血海之间,枪尖的鲜血顺著枪桿缓缓滴落,他身上,依旧纤尘不染。
“张三。”他淡淡开口。
“在!”张三快步上前,他身上也沾满了血污,但眼神却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搜。”
“是!”
张三立刻带著几名护卫,冲向了山寨最深处那座最为坚固的石屋——禿鷲帮的宝库。
宝库的大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的景象让几名护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金银,各种珠宝玉器,丝绸布匹,堆积如山,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著诱人的光芒。
“发了……发了……”一名护卫忍不住喃喃自语。
张三却没被这些財宝吸引,他牢记著楚天的吩咐,仔细地在宝库內搜寻起来。很快,他在一个堆满皮货的架子后面,发现了一处顏色不太对劲的墙壁。
他伸手一推,墙壁向內凹陷,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暗格里,只有一个上了黄铜大锁的铁盒。
张三不敢怠慢,立刻將铁盒捧了出去,恭敬地递到楚天面前。
楚天瞥了一眼那厚重的黄铜锁,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伸出手,隨意地在锁头上一按。
坚固的锁头应声碎裂,零件散落一地。
张三看得眼皮一跳,对自己老大这非人的力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楚天打开铁盒。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本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厚厚帐簿。
他解开油纸,翻开了帐簿。
第一页,便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景元二十三年,秋,奉陈家二爷陈啸林之命,於城西截杀振威鏢局商队,获利银三千两,分陈家二爷一千五百两。】
【景元二十四年,春,奉陈家大爷陈彪之命,偽装流寇,烧毁城南王家粮仓,断其货源,事成,得银五百两。】
【景元二十五年,夏,奉陈家大爷陈彪之命,於黑风口,伏杀原郡城校尉李錚一家,偽造成意外,李錚一家二十三口,尽数灭门……】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禿鷲帮这些年来,为陈家兄弟做的各种脏活、黑活。
陷害忠良、截杀商队、强占田產、屠人满门……每一笔记载,都浸透著无辜者的鲜血,触目惊心。
楚天的手指缓缓向后翻动著。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页的记载上。
【景元二十七年,冬,奉陈家大爷之命,构陷郡城参將谢毅,以通敌叛国之罪,由陈家大爷亲自带兵查抄,谢家上下七十二口,男丁尽数斩杀,女眷充入教坊司。事后,於谢家密库,得黄金万两,与陈家对半分……】
谢毅。
正是秦婉儿亡夫的名字。
楚天缓缓合上了帐簿,黎明前的微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了一抹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陈家,你们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