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升高,將小院照得透亮。
起床后,杏儿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屋子。
她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胳膊,打水、擦桌、扫地,格外认真卖力。
李建国也没閒著,找了把有些生锈的柴刀,在院子里修理那张快散架的旧木凳。
斧凿声和洒扫声交织在一起,竟奇异地和谐。
“当家的……”
杏儿端著一碗刚烧开的水过来,声音怯怯又带著自然的亲昵。
“喝口水,歇歇吧。”
李建国接过碗,水温烫得恰到好处。
他抬眼看了看杏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转身又去忙活了。
那声“当家的”,叫得顺口又熨帖。
半晌,院门外传来试探性的咳嗽声。
一个包著头巾、挎著菜篮的老太太探头探脑地往里看,是隔壁的梁大娘。
“哟,叶家兄弟,收拾屋子呢?”
梁大娘嗓门洪亮,眼睛好奇地往院里瞟,自然也看到了正在晾衣服的杏儿。
杏儿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看向李建国。
李建国放下手里的活儿,笑著迎上去:“是啊,大娘。刚搬来,拾掇拾掇。这是我……”
“家里的,叫杏儿。”
杏儿脸一红,连忙走过来,微微躬身:“大娘好。”
梁大娘上下打量杏儿,见她模样周正,手脚也勤快。
虽然看著身子骨弱了些,但眼神清亮,不像歪邪的人,便笑开了。
“好好!哎呦,叶家兄弟你好福气啊,媳妇儿真俊!”
“以后就是邻居了,有啥事缺啥短啥,只管言语一声!”
“谢谢大娘,刚来,好多不懂的,还得您多照应。”
杏儿小声应著。
“好说好说!”
梁大娘很是热情,从篮子里掏出两颗水灵灵的大萝卜塞过来:“自家种的,別嫌弃,拿著吃!”
推辞一番,杏儿在李建国的示意下接了过来,心里暖融融的。
这种正常的、带著善意的邻里交往,对她来说已是久违的奢侈。
送走梁大娘,杏儿抱著萝卜,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李建国揉了揉她的头髮:“去,把萝卜洗洗,中午燉了。”
“哎!”
杏儿脆生生应了,脚步轻快地朝水缸走去。
午后,阳光正好。
李建国搬了把躺椅放在屋檐下,半躺著假寐。
杏儿就坐在旁边,陪著他。
像一对热恋中的小夫妻,閒聊著。
偶尔有村里人从院外经过,好奇地打量几眼这对“新搬来的小夫妻”。
男人悠閒自在,女人安静贤惠。
便也善意地笑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一刻,没有轧钢厂的勾心斗角,也没有过往的风尘与不堪。
只有一座安静的小院,和一对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夫妻”,享受著1970年北方乡村一个平静而真实的上午。
……
日子,像村边那条小溪,平平静静地流淌著。
转眼便是十天。
这天晚上,七点刚过,太阳的余暉彻底敛入西山,只留一片黛青色的天幕,缀著几颗早早亮起的星子。
小院里飘散著晚饭后残留的淡淡食物香气。
屋內,煤油灯的火苗跳跃著,將两个交叠的人影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摇曳生姿。
吃完饭后,两人便上了床。
方才一番梅开二度的缠绵,极尽浪漫与情趣。
空气中,还瀰漫著未曾散尽的旖旎曖昧,以及一丝慵懒的倦意。
杏儿伏在李建国汗湿的胸膛上,脸颊贴著他温热皮肤。
此刻,她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像一只被彻底驯服、饜足的猫儿,指尖都泛著粉红。
李建国靠在床头,抽出一支“大前门”叼在嘴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