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胡同深处的风雪呜咽著,如同为秦淮茹那场惊悚社死奏响的輓歌。周向阳拄著木棍,带著惊魂未定的孟子艺,端著那盆早已凉透、散发著诡异余味的“加强版”糊糊,在风雪中艰难跋涉,回到45號院那破败的杂物间。
门閂插上的瞬间,屋內炉火的微光带来了劫后余生的暖意。周向阳脱力般靠坐在冰冷的土墙边,感受著体內74点功德值带来的雄厚底气,以及止痛药压制下依旧隱隱作痛的右臂。他闭上眼,秦淮茹在雪地里疯狂抓挠、状若疯魔的悽厉景象和阎埠贵那如同丧家之犬般逃窜的背影,在脑海中交替闪现。两条毒蛇,一明一暗,暂时被打掉了毒牙。
然而,四合院的禽兽窝里,永远不缺新的毒虫。阎埠贵这条老狐狸,虽然被当眾扒了一层皮,但“地精”的执念和今日被愚弄的滔天恨意,如同毒藤般缠绕著他的心,必定会酝酿出更阴险的反扑!必须在他缓过气之前,彻底斩断他的爪牙!而那把最致命的刀……就藏在他阎老西视为命根子的算盘里!
“孟姐,”周向阳睁开眼,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却异常清醒,“去把阎解娣悄悄叫来。就说……我有『好东西』给她。”
孟子艺虽然不明白“好东西”是什么,但看著周向阳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光芒,立刻点头,像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杂物间。
不多时,阎解娣那瘦小的身影带著一身寒气钻了进来,小脸上还残留著目睹后院那场大戏的惊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周……周大哥?孟姐说……你找我?”
周向阳看著她,眼神温和了些,从怀里(实则是系统空间)摸出两个温热的杂粮窝头(用刚得的功德值兑换的),塞到阎解娣冰凉的小手里。“拿著,躲著点人吃。今天……你报信有功。”
温热的触感和浓郁的麦香让阎解娣瞬间瞪大了眼睛!两个窝头!实打实的粮食!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小手紧紧攥住,如同捧著稀世珍宝,眼圈瞬间红了:“周……周大哥……”
“別哭。”周向阳声音低沉,带著一种推心置腹的郑重,“解娣,你是个好姑娘,不该在阎家受那份罪。想不想……以后天天都能吃饱饭?”
天天吃饱饭?!阎解娣猛地抬头,大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和巨大的渴望!她用力点头,声音带著哭腔:“想!周大哥!我……我想!”
“好!”周向阳目光如炬,直视著她的眼睛,“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保你和你妈,以后不用再看你爸的脸色过日子!顿顿有饱饭吃!”
巨大的诱惑如同惊雷!阎解娣瘦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看著周向阳那坚定而充满力量的眼神,又看看手里那两个温热的窝头,一种从未有过的、被信任和赋予重任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用力擦掉眼泪,小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周大哥!你说!要我做什么?!”
周向阳凑近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清晰而缓慢地交代了一番。阎解娣的眼睛越睁越大,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重重点头:“我……我知道了!周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阎解娣揣著两个窝头,像只肩负使命的小兽,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四合院沉沉的夜色里。
夜更深,风雪更急。前院阎埠贵家那间低矮的屋子里,却瀰漫著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压抑的狂躁。油灯如豆,光线昏暗。阎埠贵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坐在冰冷的炕沿上,肥胖的身躯微微佝僂著。那张保养得宜的胖脸此刻惨白如纸,沟壑纵横,写满了巨大的挫败、无边的羞耻和……足以焚毁理智的怨毒!
“周向阳……周向阳……小畜生……你敢耍我……你敢耍我阎埠贵!”他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著墙角那个被砸开锁、空空如也的破炕柜!那张画著圈的破纸片!那个让他当眾出丑、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回来的“藏宝图”骗局!还有秦淮茹那场惊悚的“跳蚤舞”!这一切,都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在他的自尊和算计上!
奇耻大辱!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阎埠贵!四合院最有文化的体面人!算盘珠子都要抠出火星子的“算死草”!竟然被一个送外卖的泥腿子耍得团团转!成了全院的笑柄!
巨大的恨意如同毒火,灼烧著他的五臟六腑!他需要发泄!疯狂地发泄!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缓缓移向了炕桌上那把他视若珍宝、油光水滑的紫檀木老算盘!那是他阎家祖传的!是他精於算计的象徵!更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证明自己“价值”的东西!
“算……算帐……算清楚……”阎埠贵如同魔怔般喃喃自语,猛地扑到炕桌前!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算盘框,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密密麻麻的算珠!仿佛要將所有的屈辱、愤怒、算计,都倾注到这冰冷的算盘珠子上!
他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拨动算盘珠子!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算珠撞击在横樑上,发出密集、急促、如同暴雨敲打瓦片般的“噼啪!噼啪!噼啪!”声!那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充满了暴戾和失控的意味!
“一七得七……二七一十四……三七……三七……”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嘶哑破碎,算盘珠子被他拨得上下翻飞,如同狂风中的落叶!他越拨越快!越拨越乱!手指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算盘框架在他的暴力摧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对!不对!都是错的!周向阳!你该死!你该死啊!”阎埠贵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双手抓住算盘,如同抓住不共戴天的仇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往炕桌上一摜!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紫檀木的算盘框应声断裂!无数颗光滑的算盘珠子如同天女散,带著巨大的力道和阎埠贵满腔的怨毒,猛地崩飞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