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雪夜高烧与进口药片
京城冬天,冷得邪乎。西北风像裹著小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四合院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烟囱里冒出的煤烟都显得有气无力。街面上大字报的浆糊冻成了冰疙瘩,红纸被风撕扯得破破烂烂,像垂死的蝴蝶。
轧钢厂也半死不活。新来的革委会孙主任(就是原先的孙副主任)忙著搞运动抓典型,生產基本瘫痪。食堂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何雨柱乐得清閒,整天猫在家里,守著炉子逗孩子。何磊已经能扶著墙歪歪扭扭走几步了,何玥也能清晰地喊“爸爸”了,奶声奶气的声音是这寒冬里何雨柱唯一的暖意。
这天后半夜,何雨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不是自家门,是院门被拍得震天响,还夹杂著男人带著哭腔的嘶喊:“开门!快开门!救命啊!”
声音有点耳熟。何雨柱披衣下床,掀开窗帘一角。借著惨澹的月光和积雪的反光,他看见院门外站著两个人影。一个缩著脖子跺著脚的是前院的老李头,另一个正死命拍门的,竟然是区里新成立的“生產指挥部”王副主任!这位王副主任,正是何雨柱之前在西山別墅“捡漏”工业金砖时,在黑市交易中搭上线的“大主顾”之一!何雨柱用金砖从他手里换过紧俏的工业券和奶粉票。
此刻的王副主任,哪还有半点领导的威风?他裹著一件半旧的军大衣,帽子歪戴著,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得嚇人,嘴唇乌紫,整个人筛糠似的抖著,全靠老李头架著才没瘫倒。
“柱子!柱子兄弟!开开门!救命啊!王主任…王主任不行了!”老李头带著哭腔朝何雨柱家窗户喊。
何雨柱眉头拧成了疙瘩。麻烦!他本不想管,但王副主任这条线…还有点用。而且闹这么大动静,不开门,难保明天不被扣上个“见死不救革命同志”的大帽子。
他阴沉著脸,穿好袄,走到门口,没开自家门,而是对著外面冷喝一声:“嚎什么嚎!等著!”
他绕到后院,开了小门。刺骨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
“柱子!快!王主任烧得说胡话了!卫生所关门了!医院…医院太远,这大风雪…”老李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何雨柱没理他,借著月光和雪光仔细打量王副主任。只见他双眼紧闭,呼吸急促滚烫,脸颊泛著不正常的潮红,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冷…批文…错了…不是我…”
高烧!而且烧得不轻!这鬼天气,送去医院,半路就能冻硬了。
“抬进来!”何雨柱当机立断,声音不容置疑。
老李头如蒙大赦,和何雨柱一起,连拖带拽地把浑身滚烫、意识模糊的王副主任弄进了何雨柱那间堆放杂物的空屋(何雨水出嫁后腾出来的)。屋里冰冷,只有一张破板床。
把人放平在床上,王副主任抖得更厉害了,牙齿咯咯作响。老李头急得团团转:“这…这可咋办?没药啊!烧成这样…”
何雨柱没说话,转身回了自己屋。沈柔也被惊醒了,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紧张地看著他。
“王副主任,高烧,在杂物间。”何雨柱言简意賅,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锁。里面是各种瓶瓶罐罐,都用旧报纸包著,没有任何標籤。他快速翻找著,动作精准而冷静。
沈柔一听“高烧”,医生的本能让她立刻想下床:“我去看看!得物理降温…”
“你给我待著!”何雨柱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狠厉,“外面零下十几度!你想冻死?还有俩孩子呢!躺回去!没你的事!”
沈柔被他眼中的寒光钉在原地,嘴唇哆嗦著,最终还是抱著被子缩回了床头,眼神复杂地看著丈夫翻找药瓶。
何雨柱很快找出两个小棕瓶。一瓶里面是白色小药片(强力退烧药),另一瓶是白色粉末(消炎药)。他倒出两片退烧药,又用小勺舀了半勺消炎粉,用温水化开。
回到杂物间,王副主任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抽搐。老李头嚇得脸都白了。
何雨柱上前,捏开王副主任的嘴,动作麻利地把药片塞进去,又灌了几口温水送服。然后,他示意老李头帮忙扶住王副主任的头,自己捏著鼻子,將那半碗苦涩的消炎药水,一点点灌了下去。
“柱子…这…这能行吗?”老李头看著那些没標籤的药,心惊胆战。
“死马当活马医!”何雨柱眼皮都没抬,语气冰冷,“总比冻死强。你看著他,我去弄点热水。”
何雨柱从自家炉子上拎来一壶热水,又拿了个破脸盆和毛巾。他没让老李头动手,自己拧了热毛巾,解开王副主任的大衣领口,在他额头、腋下、心口擦拭著,进行物理降温。动作算不上温柔,但非常有效。
折腾了大半夜。药效加上物理降温,王副主任滚烫的体温终於开始缓慢下降,抽搐停止了,呼吸也平稳了一些,陷入昏睡。老李头累得靠在墙角打起了呼嚕。
天快亮时,风雪小了些。王副主任悠悠醒转,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已经清明了。他看著守在床边、抱著胳膊闭目养神的何雨柱,又看看旁边打盹的老李头,再看看自己身上盖著的厚被(何雨柱从自家拿的),以及床头放著的半杯水和空药瓶,瞬间明白髮生了什么。
“何…何师傅…”王副主任的声音嘶哑乾涩,带著劫后余生的虚弱和难以言喻的复杂,“谢…谢谢…救命之恩…”
何雨柱睁开眼,眼神平静无波:“醒了?醒了就好。药钱和被钱,回头算你头上。” 他指了指床头那俩空药瓶,“进口货,金贵。还有这被子,新弹的。”
王副主任愣了一下,隨即苦笑,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何师傅放心!我王某人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他挣扎著想坐起来。
何雨柱按住他:“躺著吧。等天亮了,风小点,让老李头找车送你回去。” 他顿了顿,看著王副主任的眼睛,声音压低了几分,“王主任,救命之恩谈不上,各取所需。我何雨柱就一个要求:以后我家里人,或者我岳父岳母小舅子,万一遇上点…不方便的事儿,您这生產指挥部副主任的条子,得管用。”
王副主任看著何雨柱那张平静却透著精明的脸,心里明镜似的。这哪是救命恩人?这是头嗅觉灵敏、精於算计的狼!但他此刻命悬一线被人家从鬼门关拉回来,这条件…他没法不答应!而且,何雨柱手里那些来路不明的药和物资…也让他心存忌惮。
“何师傅放心!”王副主任郑重地点头,声音虽弱却带著承诺的分量,“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內,绝不推辞!我王某人…记下了!”
何雨柱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成。那你歇著。”
天蒙蒙亮,风停了。老李头找来了板车,铺上厚厚的稻草和破被,把依旧虚弱的王副主任拉走了。临走前,王副主任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里有感激,有忌惮,也有一种达成交易的默契。
何雨柱站在院门口,看著板车吱吱呀呀消失在胡同尽头,呼出一口长长的白气。他搓了搓冻僵的手,转身回屋。沈柔抱著何玥坐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著他。
何雨柱走过去,从她怀里接过女儿,用鬍子拉碴的下巴蹭了蹭女儿嫩乎乎的小脸。何玥被扎得咯咯直笑。
“看,闺女,”何雨柱对著懵懂的女儿,也像是对沈柔说,“又给咱家挣了张护身符。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