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插上门,立刻闪身进了空间。百亩静止的空间里,空气都带著一股死寂的味道。他直奔最深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意念一动,那个沾满乾涸淤泥的油布包出现在他手里。他飞快地解开油布,扒拉开那堆作废的地契银票,手指直接抠向那几块用油纸仔细包裹著的黑乎乎的东西。
他挑了一块最小、看起来最不起眼的,掂量了一下,又掰下来更小的一块,估摸著也就二两多。看著剩下的大块,他犹豫了零点一秒,还是果断地重新用油纸包好,小心翼翼地塞回油布里,重新藏回空间最深的角落。这才拿著那掰下来的小块阿胶,闪身出了空间。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他拉开屋门走出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手里捏著那块比小孩拳头大不了多少、黑乎乎、边缘还沾著干硬泥土块的东西,直接递到还瘫在地上的沈母面前。
“喏,”何雨柱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就找到这么点儿,拿去试试。”
沈母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浑浊的泪眼死死盯住何雨柱手里那块黑疙瘩。那东西看著其貌不扬,甚至有点脏,还带著土腥味,跟她想像中的、装在精致盒子里的名贵阿胶完全不沾边。她脸上瞬间爬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失望,嘴唇哆嗦著:“这…这…柱子…这…这能行吗?这…这看著…”
“要不要?”何雨柱不耐烦地打断她,作势就要把手收回来,“不要我收著了,这玩意儿金贵著呢。”
“要!要!”沈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將那小块黑疙瘩死死攥在手心,生怕何雨柱反悔。入手沉甸甸的,带著一种奇特的、难以言喻的温润感,和她以前在药铺见过的那些轻飘飘的阿胶完全不一样。那点微不足道的分量,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我这就去找张大夫!这就去!”她语无伦次地说著,攥著那块阿胶,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冲,连鞋都差点跑掉了。
何雨柱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又瞥了一眼哭声小了些、但依旧悲悲切切的东屋,烦躁地“嘖”了一声。他走到院子角落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冰凉的液体顺著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心头的火气。
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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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衝进了胡同深处那间不起眼的小门脸。昏暗的屋子里瀰漫著浓郁的药草味,一个鬚髮皆白、穿著洗得发灰的中山装的乾瘦老头,正戴著老镜,就著窗户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慢条斯理地整理著簸箕里的草药。
“张大夫!张大夫救命啊!”沈母带著哭腔,扑到那老旧的木柜檯前,把手心里紧紧攥著的那块沾著泥的黑疙瘩往前一递,“您…您快给看看…这个…这个成不成?我家老头子…就指著它吊命了!”
张老大夫被她这阵势嚇了一跳,手里的草药都撒了几根。他皱著眉,推了推滑到鼻樑上的老镜,浑浊但依旧锐利的目光落在那块其貌不扬、甚至还带著点泥土的东西上。起初有些不耐烦,但当他的目光真正聚焦在上面时,那点不耐烦瞬间凝固,隨即变成了极度的震惊!
他一把抓过沈母手里的东西,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那黑疙瘩入手沉甸甸,带著一种奇异的温润感。他先是凑到鼻子底下,深深地、贪婪地嗅了一口。一股极其浓郁、纯正、甚至带著点隱隱甜腥气的胶香,霸道地衝散了满屋的药草味,直衝脑门!这香气醇厚得如同窖藏百年的老酒,完全不是市面那些新胶能有的寡淡。
张老大夫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他慌忙从柜檯下摸出一个放大镜,颤巍巍地凑到眼前,对著那块阿胶,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表面那层深沉的、近乎墨黑的色泽,在放大镜下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宝光,质地紧密得看不到丝毫气孔。边缘断裂的地方,纹理细腻得像最上等的丝绸,透著一股子內敛的光泽。那上面沾著的干硬泥块,仔细看,竟带著一种奇特的硃砂红色,隱隱透出点皇家宫苑御用库房特有的防潮药土味道!
“这…这…”张老大夫猛地抬起头,老眼圆睁,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连声音都变了调,尖利得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老天爷!这…这是前清王府里的御品陈阿胶!至少…至少是光绪年以前的老东西了!这质地…这胶香…错不了!错不了啊!”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捏著那块阿胶,仿佛捧著稀世珍宝,对著沈母语无伦次地喊,“有救了!你男人有救了!快!快拿回去!取刀!用最锋利的刀,刮下薄薄一层粉末!用上好黄酒化开!隔水温热!快!趁他还有一口气!快啊!”
沈母被老大夫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和篤定弄得懵了,但“有救了”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进她混沌的脑海。她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抢回那块此刻在她眼里比金疙瘩还金贵的黑疙瘩,转身就疯了似的往家跑,连声道谢都忘了。
当那碗用上好黄酒化开的、呈现出琥珀色光泽的阿胶汤,被沈母颤巍巍地、用细瓷勺子一点点撬开沈父紧闭的牙关,艰难地餵下去小半碗后,奇蹟发生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沈父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竟然变得明显起来!虽然依旧缓慢无力,胸膛的起伏却清晰可见!他那张蜡黄死灰的脸上,竟也奇蹟般地透出了一点点极其微弱的、近乎错觉的活气!原本涣散无神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了一条细缝,浑浊的眼珠茫然地转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咕嚕声。
“活了!活了!老头子!老头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沈母喜极而泣,扑在炕沿边,紧紧抓住沈父枯瘦的手。
沈柔挺著大肚子,也激动得泪流满面,紧紧依偎在何雨柱身边。何雨柱站在炕沿不远处,双手抱胸,冷眼看著这一切。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似乎比刚才舒展了一点点。他心里琢磨著:老东西命还挺硬,看来那点带泥巴的玩意儿是真管点用。不过,也就这样了。吊命而已,该走还得走,多活一天,就多耗他何雨柱一天的米粮和心力。他琢磨的是另一件事:这玩意儿看来真值钱,回头得好好想想,剩下那大半块,得用在最刀刃的地方,绝不能糟蹋了。